们安排的人被排挤到角落。
杨一清以协调陕西布政司钱粮的名义,追来了草原。是来给低级武官们撑腰的,也是来混资历有助于将来接任兵部尚书的。
朱寿吐了口气。换做从前,内阁无需遮遮掩掩、步步为营。至少他没白费功夫,文官的权利是被限制住了。
也难怪皇帝们要扶持‘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朱理程学,严厉打压提倡‘天地我立,万化我出,而宇宙在我矣’的心学。
就算老朱把孟子从孔庙移出,删减《孟子》中不利于皇帝统治的语句,删不去文人牢记心中的孟子语录。
‘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
习惯用后世观念看待问题的朱寿,极为赞同先圣的话。如果他是官员,也会有同样的思想,做同样的事。
只不过,屁股决定脑袋。他将来是要继承皇位,总得给自个儿保留些福利。人要顺势而为,盲目地逆水而上只会平添阻力,徐徐图之。
“殿下真的不准备让榆林军参战吗?”杨一清不气馁地问。
朱寿斜眼瞧他:“一边倒的战局还需要援兵?只怕榆林卫会和朵颜三卫为了抢军功打起来。”
杨一清手指动了动:“永乐帝放弃河套、大宁都司等地退守长城关内,大多是因为草原不便于统治。殿下擅长于建城发展,倘若让朵颜三卫等在草原上发展势力,将来是否会威胁关内的安全?”
朱寿翻翻白眼:“就知道你们这群小肚鸡肠、井底之蛙、獐头鼠目的没肚量。宁愿花费脑力想辙坑本宫,就想不到妥帖的办法防止可能的反叛吗?”
杨一清脸皮抽了抽,太子的嘴巴真毒。
“臣细看了殿下在草原推行的条例。条条框框松弛有度。上头对于反叛的处罚,只是简单的驱逐。臣认为不妥。可殿下已经歃血为盟,总不能让殿下食言。”杨一清尽量忽略太子语气中的不善。
朱寿嗤笑:“‘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可写入《大明律》?”
杨一清眼角狂跳。
“别欺负本宫年幼缺乏常识。在官场,表面明确的规矩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家约定成俗的潜规则。谁碰一下、违反一下都会让尔等跳脚。”朱寿嘴角扯出大大的嘲讽笑容,“阁老们应该广而吿之每位调到本宫身边的官员:本宫不喜欢听臣子虚头巴脑的废话。”
杨一清抬头直视,仔细打量眼前年轻的储君。能让陛下视之麒麟儿、京官们视之如虎、将士们视之同袍、百姓们视之自家儿郎、异族视之明主的,果非常正常人。
朱寿开门见山地说:“本宫会大力推进百姓之间的通婚。为了民族融洽,地方官府会对与异族通婚的年轻男女给予优惠。比方说分房、分地、减免赋税等等。”
“如果可能,本宫还想从每个民族娶位妃子充实后宫。”朱寿神往。
杨一清额头冒冷汗:“殿下,皇室血脉不宜混淆。”
朱寿刮了他一眼:“血脉混淆后才有了李唐皇族。难不成……”
“殿下!”谷大用远远地高呼,骑马飞驰而来。
朱寿讶然:“你不是在玉龙栈吗?前方出岔子了?”
谷大用下马禀报:“鞑靼新大汗图鲁博罗特暴毙。满都海太后差遣使者至玉龙栈,想送公主和亲。礼部尚书石大人命小的来询问殿下意思。”
朱寿愣了愣,然后从卫士手里抢过喇叭高喊,“花当,你家婆娘想改嫁本宫。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