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人可以想象。
比如宇智波家现在这个虽然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但推拉起来依然顺滑,声音也还是高级木料在细槽中摩擦的悦耳声响的推拉门。
卡卡西拉开门,被从房梁上落下来的灰搞得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直奔凤原来的房间而去。
推开门就看到了宇智波鼬的模样,卡卡西不禁苦笑,这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鼬小时候似的。
鼬正抱着腿坐在墙角出神,怔怔的看着外面的月亮。
他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曾经因为凤尼桑的第一次夜不归宿的任务,而坐在这个角落偷偷哭过一夜。而他这个举动把凌晨归家的凤吓得对着他好一番哄,还把凤折腾的被医生和止水哥按着打了两瓶点滴。
这就是他哥哥五岁时的模样,从他有记忆那天起,他便是这般被哥哥小心的照顾和呵护着长大。
可哥哥呢?莫要说他从9岁就已经被迫加入暗部,成为宇智波一族安插在木叶的钉子。谁拿他的哥哥当过孩子,谁照顾过他?
从十年前,鼬就对凤说过,他也会长大,会和哥哥并肩而立,他也想要保护哥哥。
他天真的追着哥哥的脚步非要加入暗部,以为这样就能离哥哥近一点。他以为哥哥活得风光无限,以为在追逐哥哥的过程中,他过的生活和曾经的哥哥没什么不同。
他以为的事太多太多。
可他为哥哥做过什么?
他除了曾经说过要保护哥哥这种口头上的保证之外,他做过什么?可他却依然记得,当哥哥听到那句话把他抱进怀里时,眼睛里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他刚刚打开了凤当年种在他身上的封印,打破对于这双眼睛的封印的同时,也意味着当年凤封印的他在九尾之夜的那一小点记忆。
那突然在脑海中重演的那一夜的场景,清晰的仿佛刚刚发生一般。那一切就那样在他眼前发生,他看着就在这个院子里,重伤未愈的哥哥在面对九尾之夜的凶手时,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和佐助身前。
而致使哥哥重伤的,也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以自己和佐助的安慰,威胁哥哥成为他的同伴,加入晓。
宇智波鼬,你有什么用?莫说保护凤,他连自己被如何保护的都不知道,莫说要和凤并肩,他才是伤凤最深的那个人。
鼬伸手来回用手摩挲着眼角,想起刚刚解封时看到的自己眼睛时的眼神,鼬咬紧牙关——那双眼睛看起来悲伤而温柔,鼬一时竟觉得这眼神和凤当时被自己刺伤时那一刻的眼神那么像。
只是少了太多纵容和释然。
哥,不值得啊……鼬几次抑制,却依然没有忍住那滴顽皮的非要从眼眶里跑出来的泪水。
卡卡西看着鼬俊美的脸侧那条湿漉漉的痕迹,心里也是一阵,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捂住了鼬的眼睛。
“鼬,你知道吗,当年带土死的时候,你哥就是这样捂着我的眼睛让我痛快的发泄了一场。”卡卡西低头,看着比他矮了半头,乖顺的没有动的鼬:“他当时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是带土的眼,那孩子总是笑着的让我停止了流泪。”
“但你知道吗?虽然带土的确爱笑,他却更爱哭。”卡卡西用另一只手顺了顺鼬的头发,对待鼬,虽然他会将他作为一个站在同一高度的朋友看待,但他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去引导他,开解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
“可你哥却是从不哭的。”卡卡西叹了口气,“我每次遇到烦心事,大的小的,都会去跟他说。他有时会回应我,但更多时候,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至今都记得,当初四代目破例收他为徒时他说的话,可以一字不差的复述下来,那一年他才四岁,他问师傅战争可怕吗?”
“他说他虽然出生并生活在这个充满战火的时代,但是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然而作为忍者,他想这也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吧。”
“他说他迷茫了很久,其实他甚至不想成为一个忍者,他也并不希望自己出生在宇智波家。但是,当他看到才半岁的弟弟的时候,他突然有些庆幸,正因为他出生在这个家庭,他成为了最有资格保护你的人。”
“他说你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明白,纯粹的仿佛能被染上任何颜色。他想让你生活在和平的时代里,然而凭他的力量却还远远不够,那至少也要保护你不受到这个尖锐世界的伤害,直到你不再需要他为止,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努力和代价。”
“四代目当时近乎震惊的表情我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人能够想到一个四岁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想,我或许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嫉妒你的吧,鼬。你有一个这样爱着你他的哥哥,我是多么的羡慕。”
卡卡西感受着随着他的话,手心越来越多的泪水,叹道:“鼬,你不会希望我改变主意的对吧?一个好哥哥,不应该惹自己的弟弟伤心。”
鼬即使知道卡卡西是在用这种方法激他,却还是深吸口气,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日日听着木叶人对他哥哥的指责,却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满的痛苦他已经受够了。鼬稳稳的开口:“没有人能置疑我哥哥身为一名兄长的尽责和完美,卡卡西。”
卡卡西笑着拍拍鼬的头:“我知道,兄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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