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多新鲜呐,我怎么知道?这话是子说的,你问他去呀……”
“………”
使劲甩甩头,萧怀远觉得还是赶快切入正题比较好,再被他念叨下去,自己会变成疯子。
小心的朝地窖门口看了看,萧怀远压低了声音道:“方兄,你也知道最近潘尚书不稳了吧?”
方铮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的?目前知道潘尚书要造反的人,除了皇上和自己,就只有影子里面少数的一两个人,估计连老潘阵营里的绝大多数人都门g在鼓里,这小子打哪儿知道的?
眨了眨眼,方铮一副mí糊的模样,疑huò道:“老潘不稳?什么意思?是走路不稳还是坐车不稳?老人家年纪大了,不稳也是很正常的事嘛,这有什么好说的?”
萧怀远哭笑不得:“你若再装糊涂,我可就什么都不说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方铮飞快的换上一副阿谀逢迎的表情,谄媚的笑道:“萧哥,这话怎么说的,咱们兄弟谁跟谁呀,何必见外呢?你上回踩死我的小灰灰我也没把你怎么着呀,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萧怀远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潘尚书最近可能要造反,这事儿可能你早就知道了。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还不知道,军中的哪些将领跟潘尚书暗中勾结篡位吧?”
方铮两眼放光,飞快的点头道:“对对对,这事儿我还真查不出来,莫非你知道?”说完方铮用万分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暗中打定主意:如果这小子真知道,说什么都得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把名单nòng到手,然后到皇上面前邀功去……
萧怀远苦笑着一摊手:“我也不知道。”
方铮闻言脸一垮,语气不善道:“耍人很好玩是吧?不知道你还搞得这么神秘,存心逗我呢?”
萧怀远笑道:“我不知道,但太子知道呀。潘尚书和太子虽说是师生关系,但近来已明显处于敌对态势,潘尚书造反,要抢的可是太子的江山呀,太子怎能容得他?所以我相信太子肯定暗地里用他的力量在查潘尚书,更有可能太子手里已经有了一份完整的潘党名单,——其中包括军中的将领。”
方铮疑huò道:“太子既然知道潘尚书要造反,为何不把名单交给皇上?”
萧怀远的笑容充满讥诮:“皇帝的宝座是个好东西,太子估计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呢,不管谁输谁赢,对他来说都有好处,鹬蚌相争,太子想做那个渔翁,把名单交上去了,他还怎么得利?”
方铮恍然,论政治敏感,他如今的水平跟白痴差不多,当官这么久,若没有皇上罩着他,一百颗脑袋都不够别人砍的,看来自己以后还得精明点才是。
四下扫了一眼,方铮道:“刚才你一进来便冲着地窖里的藏书去,莫非你认为太子查到的名单藏在这些书里?”
萧怀远苦笑着摇头:“我只是进来碰碰运气而已,毕竟太子府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这个huā园子我还没来过,想试着找找……”
“找到了吗?”
“你看我的表情,像找到的样子吗?”
“不像,倒是有点像老婆跟人跑了的样子,——很失落吧?觉得绿吗?”
“………”——
萧怀远在忙活,方铮也没闲着,四处找了找,终于在架子的底部找到了那坛传说中的百年好酒。
大喜之下,方铮抱起酒坛,小心翼翼的拍碎了封坛的泥盖,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充斥着整个地窖。
萧怀远抽了抽鼻子,惊道:“好香啊!”
方铮得意的一笑:“百年好酒,当然香。也不知哪个傻蛋埋的,埋了一百年也不舍得喝,这下好,全便宜我了,哈哈……”
萧怀远吞了吞口水,急忙纠正道:“错了,是便宜我们,你可不能吃独食啊……”
酒其实只有半坛,封得再严实,这么多年过去,坛中的酒也挥发了不少,仔细瞧了瞧,酒呈琥珀sè,像一块大号的天然玛瑙,在坛中盈盈闪着褐sè光芒。多年的发酵,酒已变得浓稠无比,稍微晃动一下,就像一坛粘糊糊的浆糊似的。尽管从没喝过百年好酒,但方铮知道,这坛酒肯定不能直接喝,据说要以七比三的比例,兑三成新酿的新酒,掺着喝,才能喝出味道来。
四处找了找,方铮终于又找到了几坛新酒,按比例将新酒兑入老酒之中,晃了晃,然后拍了拍萧怀远:“哎,你来尝尝,看好不好喝,小心别洒了啊,这酒全天下就这一坛,洒一滴都是对全人类的犯罪……”
萧怀远酒虫上脑,也没理方铮,兴冲冲的端起酒坛,小心的喝了一口,然后眯着眼站着,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口气喘不上来似的,方铮吓了一跳,靠!这酒该不会是太子设的套,里面下了毒吧?幸好是他先喝了……
过了半晌,才见萧怀远将这口气长长透了出来,两眼发亮,脸上神采飞扬,赞道:“不愧是百年好酒,名不虚传啊!”
转头看向方铮,萧怀远疑huò道:“你怎么不喝?”
方铮眼珠子转了转,神sè古怪道:“……我不急,待会儿再喝。”
一柱香时间过去。
方铮仔细瞧了瞧萧怀远的脸sè,然后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萧怀远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方铮满意的笑了,捧起酒坛,小小的喝了一口,细细品位了一番,大声赞道:“好酒啊,这辈子喝上一回,死都值了!”
萧怀远不解道:“你刚才为何不喝?现在怎么又喝了?”
方铮笑道:“万一里面有毒,我的死岂不是轻如鸿máo?所以我得等等,你若喝了没死,我再喝也不迟嘛,呵呵……”
合着这小子拿我试毒呢?太无耻了!
萧怀远不满的哼道:“你不是说喝上一回死都值了吗?还怕什么毒呀?”
方铮愕然道:“我说的场面话而已,这你也信?太天真了吧?”
“………”
二人进地窖的时间不短了,萧怀远一直没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商量了一下,二人决定撤退,不然被人发现可就不妙,方铮现在好歹是个官儿,太子肯定不会拿他怎么样,但萧怀远的下场就比较凄惨了,严格来说,这家伙属于“家贼”那一类,搁谁手里都是一个死字。
见方铮抱着酒坛子兴冲冲的往外走,萧怀远终于后知后觉的开始担心起来。
“哎,方兄,这酒尝尝味道不就可以了吗?干嘛还抱走?你还真想偷了它啊?”
方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儿吧?我今儿忙活了半天,就是为了这坛酒,不抱走它,难道要我在这儿把它喝完?”
萧怀远苦笑道:“太子若派人来取它招待客人怎么办?”
努了努嘴,方铮道:“没看见吗?我找了个一模一样的坛子搁那了,里面装的是新酒,反正是喝酒,新酒老酒不都一样。”
那能一样吗?萧怀远翻了个白眼:“太子若查出来了怎么办?”
方铮瞠目道:“关我什么事?地窖是你先找到的,门上的锁是你套nòng开的,书架上的书是你翻的,就连这酒,也是你先喝的……”
说完方铮一脸警戒之sè,瞪着眼道:“莫非你想栽赃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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