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江宁二县同城而治,中正街是二县管辖的分界线,街以北属上元县,街以南属江宁县。
时光飞逝,眨眼间便度过了三日。
不过熊楮墨大大低估了老百姓爱看热闹的心情,尽管他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可府东街还没走一半便被人山人海的人群给堵在了外围。放眼望去人头攒动热闹的如同过年赶大集一般,他同王破瓢往里挤了半天硬是没有挤进去。
看热闹的人群以秦淮河为界,南边是熊楮墨的老乡江宁人,北面是上元县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把秦淮河上的旧桥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熊楮墨扯着嗓子一二再而三的表明身份,可围观的人们压根儿就没见过他,往里挤还来不及呢,岂肯轻易给他们让路。
王破瓢见到这壮观的场面就跟狗见了热屎,流着哈喇子在人群里挤过来挤过去,也不知道太监有没有感觉,反正他是哪里大姑娘小媳妇多他专门往哪里挤,赚钱揩油两不误。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就要到,熊楮墨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眼看着旧桥就在不远处,要是就这么错过了时间被判输他简直比窦娥还要冤。
熊楮墨正急的嗓子直冒烟,只听耳边一声铜锣响,八名身穿青衫的皂吏簇拥着一名头戴乌纱帽,身穿绿色官服,腰扎乌角带,胸前缀着黄鹂补子肥头大耳的官员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百姓们立马让出了一条通路,让那官员畅通无阻直抵旧桥之上。
江宁县的王县丞前脚刚踏上旧桥,上元县的李县丞后脚便至,两县争斗由来已久,二人争先恐后都想第一个到达旧桥中央为本县争光。
体型肥硕如同酒桶一样的王县丞求太过胜心切,惯性太大刹不住脚一下冲过了旧桥中央迎头与冲过来的李县丞撞在了一起,险些把瘦的跟竹竿儿一样的李县丞给撞入秦淮河中,惹得围观的百姓们直拍大腿哄笑不已。
这两个县丞往桥上一站,矮胖的像酒桶,瘦高的像竹竿儿,活脱脱的一台相声,还未开口现场气氛便活跃起来。
二人羞的老脸通红,客套一番后你一句我一句如同说相声一般跟围观的百姓们简单的介绍了一个比试的原因。
现场乱哄哄一片,里面的大概还能听清楚,外面的就只能看口型连蒙带猜了。
王县丞的气力已经有些不够用,声音已经大不如开始的时候响亮,“本县熊楮墨,没错就是本县那个打虎英雄熊楮墨,因为一起争执自愿与上元县王老虎按照旧历进行文斗。”
李县丞不甘人后,这露脸的机会哪能都让江宁县抢了去,急忙插嘴道:“没错,由本县王老虎出三题,贵县的熊楮墨解答,若是答不上来便任由王老虎处置,包括生死。反之,若是三题全部按时答对,则本县王老虎任由熊楮墨处置,包括生死。”
王县丞见李县丞滴里嘟噜的说了这么一大串儿还没完没来了,急眼道:“好了,下面有请双方进场签订契约。”
借机弯着腰喘气还未说够的李县丞一听王县丞要做总结,立马直起了腰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扯着嗓子喊道:“有请双方进场签订契约!”
他的话音刚落,上元县那边围观的群众“嗡”的一声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让开,让开……”凶神恶煞的王老虎手摇折扇眼睛都要抬到天上去了,率领数八个紧短打扮的心腹一摇三晃的走到了旧桥之上。
王老虎一出现,不但上元县就连江宁县的百姓们也全都立刻鸦雀无声起来。
这王老虎仗着人多势众跟金陵城的居民每天大小冲突不断,欺男霸女,早就被界定为土豪恶霸一类,城中的女子更是闻虎色变。
五大三粗的王老虎冲着二位县丞唱了个肥喏,二位县丞知他财粗势大不敢怠慢连忙还礼。
见过礼后,王老虎手摇折扇笑吟吟地的站在了上元县一方,身后如狼似虎的八大金刚一字排开,那些衙役跟他们一比瘦弱的跟小鸡仔似的,顿时从气势上镇住了全场。
己方的熊楮墨迟迟不肯出现,王县丞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悦的喊道:“熊楮墨!熊楮墨!熊楮墨来了吗?”
一位热心的围观百姓大概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儿,扯着嗓子喊道:“尿裤子不敢来了吧!”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哄笑,起哄吹口哨的人越来越多。
“遇到真老虎尿裤子喽!”
江宁县百姓们已经开始咒骂起熊楮墨是个怂货,他们认为弄了这么大的阵仗,却迟迟不肯露面,江宁县的脸面全都被他丢光了。
熊楮墨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心里只骂娘,你们倒是给我让出条路来让我进去啊!
王李、县丞、王老虎就数他到的早,可他现在还被困在人群中间。
“来了,来了!借光,借光,借光……”
李县丞听见了声音却只看见两个头正在玩命的往里挤,伸手指着江宁县百姓们没好气的骂道:“你们聋了,没听见他们喊借光吗?赶紧让出一条路来啊!”
县丞发了话,青衣皂吏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打人,刚才还挤得如同密不透风的墙一样的人群呼啦一声立刻让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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