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召军户是朝廷都干不成的事情,我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粗人就更没办法了。不行,不行,不行!”
胡师爷见忽悠不管用,面露难色的说道:“老弟,实不相瞒,跟你掏个底整个甘肃镇长城沿线的军堡都不是满编,北边的西套蒙古正蠢蠢欲动,就是总兵大人也没处去给你调兵去。
依我说,你呀还是靠自己吧,探马说你带来了三百多族人,就全入成军户得了。”
熊楮墨虎目圆睁,麻辣隔壁的,这老杂毛摆明了是收了钱还不想办事儿啊!
“那那行,就是一人一户也不够啊!师爷,你还得受累去替我央告央告总兵大人,烦请他老人家高抬贵手,要不我就在这赖着不走!
反正横竖都是死我不能往祖宗脸上抹黑,来之前我都跟族长说好了,实在不行我就去兵部讨个说法,我死了他们上,他们死了留守的族人们上,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熊楮墨说完不管不顾,躺在地上就打滚儿。
胡师爷一听这货要去兵部告状都吓傻了,这他娘的就是个破皮无赖啊。
吃空饷这事儿是民不举官不究,是见不得人的潜规则,要是让这愣头青把窗户纸捅破了,他的主子李栖凤也算是活到头了,都不用朝廷动手,其他的总兵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弄不好连他个当师爷的也得陪葬。
胡师爷连忙拉起熊楮墨,满脸陪笑的安抚道:“哎呀,老弟稍安勿躁,这事儿咱们不正在商量着嘛,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这就去跟李大人求情,大人宅心仁厚,咱们现在是一家,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呢!”
熊楮墨嫌地上凉,借坡下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那你快去,我就在这等着!”
后衙四十岁出头的李栖凤眼正在为爱鼓掌,看着就要达到生命的大和谐就差临门一脚了,突然被门外一阵急促的窍门声给吓软了,怒骂道:“是那个狗日的这么不开眼,胆敢扫了爷的兴!”
胡师爷在门外吓得抖若筛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大人,实在不是卑职不懂事,是那姓熊的实在难对付,他不要军饷,要兵啊!”
李栖凤一听是胡师爷,再也没有兴趣,一把推开身下的小妾,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怒火,说道:“要他娘的兵,老子还想要兵呢!甘州后卫七堡从北往南数,新添堡、古城堡、下天乐堡、顺化堡、杨家坝堡、洪水堡、黑城堡,哪一个不是空的啊?啊?!就他洪水堡是空的啊!
他还真以为是让他来当大爷啊?不是抬举的货!实在不上道儿,就让兄弟们把他给做了,这事儿你熟悉的很!”
胡师爷心里叫苦不迭,隔着门低声说道:“大人,这孙子经过高人指点早有准备,恐怕做不到斩草除根。
这孙子在来甘州之前,早就在甘肃镇以外的地方留下了族人以应对不测,看那样子要是不给他条活路他就会拼个鱼死网破,把这事儿给捅到当今圣上面前。”
正在床前整理衣衫的李栖凤给吓得“咯喽”一声,好悬没憋死。
他跌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说道:“都说最毒妇人心,这孙子比妇人心还毒呢!
我刚看了最新的邸报,如今圣上正在变着法的省钱,正愁整顿军务手里没把柄呢,外加连吃败仗,还不往死里削我,恐怕就是死了也得挂起来当典型。师爷,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