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扶了扶额头,哭笑不得的说道:“这帮白痴还不死心,他们难道不知道咱洪水城的城门厚数十丈不说,外面还包着一层厚厚的钢板吗?”
城下攻城的敌军彻底崩溃了,突袭城墙不成,硬攻城门又不成,连根儿毛都没捞着就死了几十个弟兄,这简直是不给他们生路。
城下攻城的不是别人,正是陕西副总兵贺人龙。
他的手下多是从农民军中招降而来,军纪是出了名的败坏。
哗变就像脱缰的野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一旦有了惯性就永远也打不住头。
贺人龙此次入甘作战,从陕西一路长途奔袭而来将士们心中颇有怨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已经有了又哗变的苗头。
白天路过军堡的时候这群打家劫舍惯了的兵痞就心痒难耐,如今接着夜色的掩护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冲动,轻车熟路的干起了打劫自己人勾当来。
贺人龙的算盘打得很响,一来借助洗劫城池收买人心,二来就是杀良冒功谎报军情跟朝廷要好处,至于跟清军拼命那是万不得已的事情。
天算不如人算,谁知道他在甘肃镇干的第一单就崩掉了大牙。
全身盔甲的贺人龙脾气异常暴躁,哪里吃得了这种闷亏,策动胯下高头大马,隔着护城河气急败坏的冲着城头骂道:“我乃陕西副将贺人龙,奉陕西三边总督郑崇俭郑大人之命入甘灭寇,城里的贼子还不快快开城受死!”
贺人龙?贺疯子?!
熊楮墨连忙探头往城下望去,只见一位彪形大汉跨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乌漆墨黑的哪里看的清长得什么模样。
守备孔宁激动的热泪盈眶,兴奋的喊道:“贺人龙?贺疯子?我们有救了,朝廷的援军终于来了!”
熊楮墨心里万马奔腾,贺文龙这话简直就是:老子要杀你,你快开城门!傻子才开城门呢。
他对贺人龙的第一印象实在是不怎么样,这要是给这帮居心叵测的兵匪开了城门,城里的几万百姓还不全得死光了,他连忙冲着王破瓢使了个眼色。
王破瓢心领神会,冷笑一声冲着城下喊道:“这三更半夜乌漆墨黑的我又没见过贺文龙长得什么样,鬼知道你是真是假,不开,不开,不开!!!”
卢象升像看白痴一样瞥了一眼手舞足蹈的孔宁,径直走到熊楮墨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慎重道:“无论真假都不能让他进城,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他的部下多是降贼,军纪涣散,入城是大患。”
熊楮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冲着城下的贺人龙喊道:“城中已经住满了军卒,将军还是前去寻一座大城入驻吧!”
城下的贺人龙当时就炸了,扯着嗓子骂道:“放你娘的屁,甘肃镇城池十城九空,你让老子去哪里寻一座有人烟的城池去?”
熊楮墨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火,贺文龙你他娘的连声招呼也不打,悄无声息的摸上城头就不是什么好鸟儿。
他平复了一下哪吒闹海一般的愤怒心情,冲着城下喊道:“此处北去不远便是陕西行都司治所所在的甘州城,甘肃巡抚衙门、总兵衙门都在那里,将军还是前去甘州城驻扎吧!”
贺人龙心里直骂娘,怒骂道:“你他娘的怎么不说那里离着前线更近啊?你开还还是不开,再不开城门,老子就攻城了!”
“就是,打开城门让老子们清扫一遍,兴许能绕过你们的性命!”
“玛德,一个小小的洪水堡能有多少兵丁!再不开城门,让你们城破人亡!”
“大人,跟他们费什么话,干死他们!”
“就是,就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守备,大人你如法炮制,就给朝廷上个奏折说洪水城也反了!”
“对,弟兄们屠了这帮不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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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楮墨听着城下群情激奋的秦军,用力的咳嗽一声,朗声说道:“咳咳咳,诸位,我城里的守军是不多,可其他军堡的守军都在城中,加在一起也就一万多人吧!
你们方才摸上城头就他娘的没安什么好心,你们要真是贺大人的秦军,方才那几炮就是要杀良冒功,只不过是未遂,你们要是再进一步可休怪熊某人奋起反击!
不过,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们要是非要试一试呢,熊某人愿意奉陪到底!
大声告诉我,你们怎么选?”
王破瓢举着火把脑袋直充血,站在虎蹲炮后,怒目切齿的喊道:“子谦,你跟这帮畜生费什么口舌,大炮最能教育贱人了,一轮齐射他们就知道谁是爷爷谁是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