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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女儿行事,虽不同于战场上的大开大合,但终究有自己的一套章程。而宋昭宁掌管大将军府中馈良久,行事人脉,也远不是秦汝之能比的。
游船靠岸,公仪切切地嘱了宋昭宁两句,又吩咐了八个侍卫送宋昭宁回府,见着她走了,这方才上了自己的轿子。
临上轿前,她对贴身丫鬟岫烟说道:“去打听打听大将军府那位秦汝之,事无巨细,都给我打听了来。”
岫烟连忙应道:“喏。”
宋昭宁却不曾先去寻秦汝之的晦气。
她先前用远镜望了远方,却不曾见到封胥原先最看重的林牧的身影。她询问公仪,却才知道原来封胥早撤了林牧的职分。如今林牧安守府中,却是没了调兵的权限。
宋昭宁原就有些生疑,见此就更不免多想了些。于是回去后不久便带着谢青衣并着月笙拜访了林牧。
林牧的职分是在回京的路上被撤了,缘由是林牧对秦汝之不敬。回京之后,这事儿也被封胥给压了下来,所以京中竟不曾有什么轰动消息传来。
宋昭宁到时,林牧正在摆弄蔷薇架。丫鬟遥遥指了他在后头,宋昭宁寻去墙后,却见他望墙上定了些木条,正将蔷薇往木条上系去。
“林牧?”
林牧不曾想到有人来此,手上动作一顿。一回头,却正见着宋昭宁。
“夫人——”
他连忙将蔷薇放下了,在袍子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他在这蔷薇架前显然待了许久,手上衣上都是一片「风尘仆仆」。这会子在那袍子上拍着,硬生生把一个石青色的袍子拍得不辨了颜色。林牧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无奈道:“夫人稍待,牧去换了衣服再来同夫人说话。”
宋昭宁自然颔首。
林牧显然已知她的来意,出来时身上换了袍子,手中还拿着一本册子。
他将册子递到宋昭宁手中,垂首道:“夫人今日来此,想来已然明白了将军的不是处。这是牧察觉将军性情大变时所记,万望能够帮到夫人。”
宋昭宁闻言展开册子,只见第一条赫然写着:“二月廿一,将军高热愈,醒时不辨众人。”
宋昭宁的手颤抖起来,她哑声问道:“便是你先前发信时说封胥发热的那次,待他醒来,便已……和从前……大不相同了么?”
林牧有些不忍见宋昭宁这般神色,但他却又说不出违心的话来,只道:“正是。那人颇有些不认得人,但军中良将的名姓却大多识得,且还在第二日传了战俘前去,从中找出了秦汝之。”
宋昭宁思及公仪所言,连忙问道:“这秦汝之果是猃狁人么?在猃狁又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这倒问住了林牧,他道:“秦汝之是猃狁人倒是不错的,且身份大抵不低,当日被俘之后,同她一同被俘来的人都若有若无地护着她,此中便能窥得一二。只是她在猃狁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末将离开边境之前曾一再查探,却不曾查出她的身份。”
宋昭宁掩卷静思。
——这人知晓封胥身边良将名姓,甚至还极有可能知道秦汝之的真实身份,想来也应是个有身份的人。但他行事上却不见章程,颇有些想起一出便是一出的模样。实在叫人不知他的深浅。
林牧道:“夫人想来也察觉了,此人的行事颇为怪异,竟不像是个体面人的样子。牧在军中观察,倒越发觉得此人说话做事,说不出的奇怪,叫人颇不知如何言论才是。”
宋昭宁压住那册子,问道:“他可察觉了你在查他?”
林牧道:“却是不曾,否则这册子牧也不至于能留至今日。牧原也以为是他察觉了什么,但撤牧职分时却并无旁的处置。所以牧后来思之,倒像是他知道牧后来会对他产生威胁似的。”
宋昭宁拧眉道:“预言?”
林牧摇了摇头,“不像是鬼道的预言能耐,否则牧怕是留不到今日。便是如此,才越发叫人觉出奇怪来。只是牧在军中时候能观察的有限,夫人在府中,想来能察觉得更多才是。”
——原来林牧还不知道。
宋昭宁右手按在那书册上,将封胥归来之后的事细细讲了,道:“如今看来,倒是他心中原就发虚,所以大抵才一心要除了我。”
她蓦然一笑,却是不愿纠结这个话题,只问道:“他将你手中原带着的五百余精兵交与谁了?”
林牧极快地报了一个名字:
“巴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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