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谢青衣冷笑道:“月笙万想不到谢侠士竟然是鬼道中人!谢侠士如此人物,却一直跟着姑娘,到底所图什么!”
宋昭宁见她如此慌张唯恐,又是熨帖又是好笑,她见谢青衣不曾答话,于是拉了拉月笙的手,笑道:“月笙,事情已过去了,旁的事,切莫多言了。”
月笙却悄声说道:“姑娘,鬼道中人最是行事随心所欲,今日谢侠士对姑娘好,但若不知他的目的,万一日后反目成仇了,可如何是好?”她看着宋昭宁尚且笑着,心中一时竟委屈起来,哭道:“姑娘,月笙不愿姑娘再遇见另一个封将军了。”
宋昭宁一时心中大震,却听对面谢青衣低声说道:“月笙姑娘放心,某绝不会做出半点伤害夫人的事。若有一件,便叫某不得好死。”
宋昭宁连忙“欸”了一声,止住了他的话头。
她拿出帕子来,给月笙擦了眼泪,说道:“月笙,你莫要担心了。我早已知道他是鬼道中人,既请谢侠士留在身边,自然也是信得过他的。切莫胡思乱想了。”
月笙见她如此信任谢青衣,原还想说些什么,但思及方才听闻感知的言语,知道那叫庞危的人一心要置姑娘于死地,若谢青衣走了,怕是姑娘反倒没人保护了。
她一时之间心中竟转过万千,当下便对谢青衣行礼说道:“是月笙着想了,还望谢侠士莫要往心里去才是。”
谢青衣移开两步,避开了她的行礼,回道:“月笙姑娘客气了。”
宋昭宁好生给封胥上了香烛,几人这才往回走去。今日原是清明,先前天色倒还晴朗,但这会儿临近晚上,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她见众人雨天竟还抬轿子走马,便在半山上寻了个歇脚的地方,先休整一番,等雨水停了再走。
今日来皇恩寺的,原也都是来祭拜的,祭拜完了便也走了,至多不过再听些讲经,但也没如宋昭宁这般耽搁到这会儿的。是以这会儿整座山上,也不过宋昭宁一行人。
月笙打了伞,扶着宋昭宁下来,进了木屋,正说要生些火,却见木屋中已坐了一个人。月笙当即唬了一跳,急忙唤道:“谢青衣——”
那暗处的人听了声音,一时起身来,问道:“可是昭宁妹妹么?”
一面说,一面自暗处走了出来。
却竟是暮行云。
宋昭宁朝他左右看了看,却竟不曾见一个仆从跟着。又想到今日暮行云竟不是同永宁侯夫人一道来的,说是病了,怎么现下在此?
她叫月笙在屋中点了灯烛,生了火,将这潮湿阴冷的地方慢慢烤暖和了,问道:“行云哥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暮行云沉默下来,宋昭宁眼见他神情灰败下来,不免暗恨自己多嘴,正要说些什么,却听暮行云道:“我也是来此祭拜的。”
宋昭宁心中疑惑他怎么不同永宁侯夫人一道,但她先前已问错了话,这会儿却再开不了口,只道:“可曾祭拜过了?行云哥哥等会儿预备怎么回去?同我们一道么?”
暮行云体谅她的体贴,对她笑了笑,他心中原也藏着沉甸甸的事,正想着没人能够告诉,却谁想遇见了宋昭宁?他沉默片刻道:“我今日来皇恩寺,不惟是祭拜家祖,也是想要祭拜摇摇。”
宋昭宁再听闻这个名字,心中仍不免一惊。那日她带了谢青衣回府,原不曾注意其他,还是后来公仪同自己说,那日竟有人死在了庞危的刀下,正是顾摇摇。
她见暮行云神情悲痛,吩咐月笙去将马车里一直温着的茶水拿了下来,倒了一杯,递到了暮行云手上,叫他暖暖身子,一面却又不得不叹道:“行云哥哥,逝者已矣。”
暮行云悲痛道:“那日原是我央了她去的。她一直唯恐自己出外礼仪不足,叫人反而看轻了我,所以一贯不愿出门。是我想着我将来定会给她个名分,所以叫她早日见见旁人也好,便硬拉了她去。我午夜梦回时不止一次的想,若是我不曾拉她出去便好了,也不至于叫她当日枉死在我眼前……”
他眼中涌出泪来。宋昭宁见了却只是心中一叹。
——当日看顾摇摇径直往后院的方向去了,却不像是一个不常出门的人。顾摇摇此人据说同庞危身份相近,怕是在暮行云面前从来藏得很好,以至暮行云如今都以为她是个温顺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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