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卫湛不说话,只顾走着,卫舒窈有些担心,又见虽出了小道,但仍要辗转林中方能去到无隐寺,便有心要再说些什么。却不想她还不曾开口,却听卫湛问道:“先前你以玉索人,原是宋姑娘寻你做的罢。”
卫舒窈一时嗫嗫。
卫湛心中早有定论,也不是一定要她给出一个回复来,仍复向前走着,半晌才道:“我原是知的。那玉佩上有着鬼族中人的心头血,若是寻常鬼族,又怎会将跟自己性命相连的东西交到旁人手中,只为了保其不受害?这份情义,便是对如胶似漆的人来说,也忒重了……”
他话未说完,却见走出树林之后,面前豁然开朗,远处山岩上矗立着一座古寺,遥遥望去,只见巍峨,不知破败,却似香火鼎盛之时。
卫湛立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双手合十,弯了弯腰。他轻轻念道:“阿弥陀佛。”
卫舒窈看了他半晌,终也转过身,面朝古寺,念了一句佛偈。
因遥遥见到了无隐寺,众人都不免高兴起来,忙跟着暮行云一路行到无隐寺正门。暮行云伸手去推那门,一时却推不开,他不免奇道:“这古寺早无人守着了,怎地还关了门不成?”
他猜想或是因无隐寺其年已久,门轴或是损坏偏移,所以才推不开,于是不免又多加了些力气,直愣愣地往里面推去。
却不想正是此时,那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暮行云一时收力不及,整个身子顿时朝里面扑了进去。
开门的人连忙扶住了他,呼道:“阿弥陀佛,施主,没事罢?”
暮行云借着他的力道站直了,说:“没事没事。”一看面前的人乃是个和尚,顿时奇了,问道:“某听说无隐寺早已荒废了,怎么这位师傅却还在此处?仍是在修行么?”
那和尚看他站稳,方收了手去,双手合十一拜,道:“和尚却不是在此修行,不过回来看看罢了,却不想今日有人前来,却也是缘分了。”
他见同暮行云一道而来的有五人,遂大开寺门,伸手请道:“诸位施主且进来罢,且莫嫌此处枯败才好。”
众人皆同他行礼,被他迎进了寺中。寺中仍是宋昭宁等人上次前来见过的模样,但却已被人扫打干净,抬眼往第一层的天王殿望去,只见齐整的巍峨大气,恍惚间,倒仍像是立刻会有人来上香似的。
暮行云见了此景,倒是惊了。连忙转过身来问道:“公仪妹妹,宋妹妹,我们上回来,无隐寺中可也是这样的么?”
宋昭宁并着公仪摇了摇头,道:“上回来,便只是寻常空寺景象,却不曾有这样干净整洁。想必是这位师父的功劳罢。”
那和尚笑着念了一句佛偈。
他将众人一路引到天王殿后面的客堂,找出了几个堆放在柜中,尚还干净的蒲团,请他们坐了,便就着他先前所烧的火,烧了一壶水。
他道:“寺中早无茶叶,只好以这清泉煮水,以代茶水罢了。”
又道:“听方才这位公子的意思,原来倒是来过无隐寺的,只是不曾遇见旁人罢了,此番相遇,却也应是冥冥中注定了。”
那清泉不过片刻便煮得沸腾起来,他给众人依次倒了一杯泉水,这才解惑道:
“家祖曾是无隐寺中的僧人,对这古寺十分有感情,后因己亥年的那一场大水,寺中僧人尽皆逃离,才叫无隐寺逐渐破败了。家祖彼时年岁不大,后竟还俗,在临县买地置宅,逐渐安定下来,有空时,倒也时常来这无隐寺看一看,每每都必亲自持帚,将这偌大寺庙扫打干净。和尚也因常随家祖,养成了来此必扫打的习惯。”
那泉水清澈极了,入口有淡淡的清甜气。卫舒窈爱极了这水,兀自喝完了手中那杯,于是又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抬头问道:“那大师是时常过来么?”
那和尚摇了摇头,笑道:“我来此的机会也并不多,家祖去后,某因爱慕佛法,四处云游,故而归来者少。此次回来,却也是因双亲故去,回来同俗家大哥一同料理双亲白事,料理完毕之后,不免想到无隐寺亦是某终入佛门的缘起之地,故最后再来此一遭,将诸事整顿完毕。此后山高路远,怕是也再不会回来了。”
众人心中听着都是一叹。
却听那和尚笑道:“缘来缘去,世事本就如此。今日能与你五位相见,也是一场缘了,也劳烦你们听贫僧念这许久往事。也罢,我且赠你众人一场美梦罢。”
说罢便大笑离去,不过片刻便没了踪影。
只有远处遥遥地传来他的声音:“须知梦中故事终在梦中,情债功名,终须清醒时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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