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快速地跑了过去。那禁军心中甚是慌张,唯恐幼帝出了什么岔子,于是连忙也跟着跑了上去。
祁湛却已然听到了幼帝的声音。他抬手停住了前行的队伍,却见草丛中有一布衣少年直奔前来。祁湛抬手制止了想要拔刀的亲卫,直叫那人奔到了他面前来,扑到他的马上,哭着嗓子唤了一声:“皇叔——”
不是祁昀又是谁?
祁湛心中大惊,再见祁昀跑出来的地方竟只有一个人跟着,心中登时一跳。他连忙滚鞍下马,拜在地上,呼道:“臣拜见陛下——”
周围将士见此,亦齐齐跪倒,一并呼道:“我等拜见陛下——”
幼帝连忙拉了拉祁湛,连声呼道:“皇叔,皇叔,你先起来。白河对面已经打起来了,还有好多人在那里,皇叔快派人去救。连公仪漱玉也在里面——”
祁湛的面色当即变了,忙问是怎么回事。幼帝简明扼要地将近日发生的事情一并告诉了祁湛。幼帝知道目下不是纯然哭泣的时候,连忙擦了擦眼泪,命道:“睿王听令——”
“——猃狁巴特尔毁我河山,猃狁众将杀掠百姓,致使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白河渡口目下两军对战,特命睿王祁湛领兵救援,活我百姓与将士。”
他看着祁湛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缓声说道:“——睿王,接旨罢。”
祁湛最后看了他一眼,而后深深地拜了下去。
“——臣祁湛,领旨。”
祁湛听到消息便知北境不妙,于是在最快的时间里处理了对蜀地周遭诸属国的大小事务,带了三万兵马连忙向北而来,意欲迎帝。然而最初京中诸人定下的都是从汉中入蜀的决策,所以祁湛最初自然也走金牛道。却不意半道中却才接到公仪消息,众人改道荆楚,请他前往荆楚接应。他这才又连忙率军掉头,往荆楚而来。
但也因此,他改道同样用了些时间,所以也是这时将将到达白河边上。
他听闻公仪尚在与猃狁对战,已是心中大急。更不要说猃狁有一万余人,而公仪手中不过区区五千。他听了幼帝之言,心中已是慌忙,但军前发令,却又不得不叫自己勉力镇定下来,于是闭眼想了想,当即调度白河附近军用船只,一面安排渡河事宜,一面叫骑兵快速从地面绕行,务必要尽快赶到对岸去。
此时众人都不知道,因突如其来的水箭之事,给了公仪等人喘息的机会。众人只分秒必争地安排诸事。
船只到底早到,祁湛指挥众将士纷纷上船,却不意上船不久,众人却见河对岸竟复又船只行来,当即如临大敌,唯恐是猃狁诸人。祁湛更是紧张惶恐,右手已然捏成了一个紧紧的拳头,目光一顺不顺地盯着对面将来的船只。
那船只缓慢行来,祁湛终于看见了立在船头的人。
他一愣:“宋大人——?”
来人正是宋珏。
他再遥遥望去,却见此番坐船而来的竟俱是朝中官员家眷。他连忙四下逡巡,其中却并不见公仪的身影。
宋珏气喘吁吁地上了船,同幼帝与他见礼之后,连忙说道:“睿王,睿王妃戴了面具,顶了公孙衍将军的身份,目下仍在同猃狁死战。还请睿王速速发兵,救睿王妃及我麒麟将士们啊——”
言罢行礼躬身,声中含泪。
祁湛挽起了他。“宋大人便是不说,本王也定会速速发兵。——请宋大人同诸位大人照顾好陛下。”
话音未落,人已翩然落于船头,他心中此刻已是大乱,思及幼帝及群臣、家眷两拨人竟都已渡船,公仪却仍在于他们鏖战。鏖战愈久,公仪等人活着的机会只会愈小。他心中一片惶惶然不能平,当下却都只能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尽数都压了下去。只扬声喊道:“开船——”
战船齐齐离岸,幼帝并群臣立于岸上,看着祁湛率人远去,一时之间,竟都是心绪难平,惟望禁军尚安。
尽管他们亦知道这份希望,十分渺茫。
此时战争中局势愈发难辨,以一千对敌两千,纵比先前以五千对敌万余略为轻易,然而麒麟诸将士久战之下,至此已是强弩之末,在最初一阵的激励孤勇之后,最后却逐渐显示出力疲的光景来。公仪眼见着周围的麒麟兵士愈发兵少,眼中已有湿意。
她手中长剑抵住猃狁将士的长刀,仍是快速地收割了一条性命。她心中想道:若是今日不能离开,便能多杀几个,就多杀几个,去往地狱的路上,我也不亏了!只能终究不能再见祁湛最后一面,到底是一件憾事。
便是此时,却忽闻风声忽动,公仪顺着风声望去,却见白河江面上军船林立,正中的那军船上,乃飘着一张红色的战旗,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睿”字。
公仪在刹那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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