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绝非赤手上得冰台。”他看了商宁一眼,道:“你若要问我的意思,呵”,他笑了一下,“那也不必查了,此事必是澹台束所为无疑。”
商宁问道:“敢问前辈,何以见得呢?”
梧桐不答,手中却不知何时握住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宝珠来,他将那珠子把玩在指尖,一时不曾言语。
商宁亦不言语,只立在其所能至的距离之外,拱手而已。
他只晃眼瞥了一眼那珠子,一时却看不出来路,半晌方才听梧桐轻而锐地冷笑了一声,直道:“昔日我便曾说澹台束必定图谋不轨,你却不曾信我,如何岂不如我所言?”
他见商宁并不曾提及白衣之言之事,且又思之若白衣尚在,鬼族长老必仍能活命,因此心中早有了最坏的猜想。此刻他闭目回溯往事,独手中握住旧日白衣与他的白珠,但觉凉意自珠子身上渐次传来,慢慢叫他浑身都凉透了。
他一时觉得好笑,过往三百余年他自己不曾后悔心死,如今片刻却死灰落地,真可哀哉。
他问道:“你所谓鬼族骸骨所在穴洞,是在哪里?”
商宁答道:“目前所知之地有三处,五方铺、驿马桥,以及黎代。”
梧桐问道:“墓穴所在城中方位呢?”
商宁俱都去过,当下坦然相告:“五方铺乃在东北、驿马桥处于东南、黎代则在正南方向。”
梧桐闻言,以手作笔,在雪地上画了几处,他见之良久,忽而笑了。
他看着手中白珠,忽然道:“你看,白衣,偏你并不信我。”
他猛然将那白珠拽入手中,双眸只看定雪面上的图样,脑中却在瞬息之间闪过锦官城周遭数地,终在片刻间将其郡县之图绘于雪面之上。
他看那地图良久,乃道:“东荣街之西北、红壁照之西南、茶店子之正北,你去寻开,看有无鬼族骸骨所葬穴洞。”
商宁于脑中细思片刻,忽解其意,乃知此乃六散之局。他心下惊疑不定,只听梧桐说道:“你去看了,若果真如此,想来你也知道该如何做了。”
商宁心中甚疑,却又知晓这正将距离真相更进一步。他拱手行礼,直呼道:“是。”
却不显他此话话音方落,身后却骤然传来一声音。那人扬声喊道:“不必查了,你早已被他们蒙蔽了。”
商宁回首一望,冷眼唤道:“韩怒?”
他右手放于身侧,正欲动手,却忽地想起此地原不可用法术,右手虽则握拳,却终不能不缓缓松开。
韩怒见他如此,乃笑道:“既是此地你我都成了凡躯,便也坦然相告罢,我今日所来,也正为鬼族昔日人员大损之事。”
商宁却不信他胡言乱语,听他如是说,当即同梧桐行了礼,转身便走。
韩怒人虽不拦,手中却陡然飞出一丝鬼气,直落入了商宁的手中,随后便化作了一根竹简。
韩怒在其身后道:“你却好好看看罢,你所想知道的一切,早在其中了。”
商宁定睛看去,却见那竹简上隐约有淡淡青黑之气,结合封胥先前所说之言,他此时顿时了然:封胥所言那鬼气必同韩怒有关,而韩怒所遣的那团鬼气虽见光则没,却也留了个心眼子,将其死前所见尽数返之韩怒。
商宁垂首看着手中竹简片刻,终将双手覆于其上,读取了那鬼气的最后所见。
却见密室被破,那石壁上灰土渐落,最后却逐渐显出一行字来,一行,他从未见过的字来。
只见其上写着:
——人族只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不论前因所以,直布下通天之阵,意欲将鬼族之众一网打尽。
商宁见此,一时只觉血气上涌,不免瞋目裂眦,当是之时,他只觉体内法力似乎尽数回归,当下想也不想,直用出缩地成寸的法术来,径直向锦官城而去。
他立于宫墙之上,但见红砖绿瓦之下,人族尽皆言笑晏晏。他一时心中俱是大恨,当下再忍不得,手中鬼气径直化作长箭,直往幼帝而去。
直直钉入幼帝旁侧宫墙之中。长箭深入,其势不止,翎羽犹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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