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根本没有诚意。”
“是你们没有诚意好吧。”
王观反驳道:“才愿意给百分之六的分成,这么小气,还好意思说我。”
“你要三成,胃口更大,也不怕撑了。”
“你可以试试,看我撑不撑。”
“做梦!”
刹那间,在高德全眼中,两人就好像是几岁的小朋友一样争吵起来,让他看得津津有味,觉得非常有趣。不过,听到两人的对话,高德全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怎么说也是两人的长辈,高德全自然打起了圆场,笑着说道:“好了,谈不拢可以继续谈嘛,不要做这种意气之争。都坐下来喝杯茶,消消气……”
在高德全的劝和下,两人偃旗息鼓,各自坐了下来。不过大家心里有数,王观和苏虞看起来是在置气争吵,实际上谁也没有生气,只是在找个台阶下而已。当然,高德全只是负责劝和,其他话他却没有多说,特别是利益的分配问题,更是不好开口。
按理来说,高德全应该站在苏氏的立场上,削弱王观的分配比例,这才符合他的利益。但是如果苏氏放弃和王观合作,那他的好处更大。
然而,高德全本身却比较倾向与苏氏合作。毕竟想要成功烧造完美无缺的毛瓷,需要的不仅是毛瓷碎片中的微量金属元素,更需要其他必备的辅助条件。比如说毛瓷玻璃白釉料的配方,以及能描绘水点桃花、翠竹红梅的图案纹饰的大师,都在苏氏集团的掌握之中。
釉料配方还好说,高德全觉得自己能够研究出来,但是毛瓷上姿态各异,形态生动的纹饰却不是什么人都随便描绘出来的。当年为了设计毛瓷上的装饰纹样,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工艺美术大师的心血。尽管现在有实物参考,但是笔法稍微不对,就没有了那种生气盎然,素洁高雅的韵味了。
在这种微妙的心理下,高德全也不好偏帮王观,所以干脆袖手旁观,反正只要保证他们继续谈下去就行。而且,他也不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因为苏文弈只要不蠢,就应该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抛开他再找另外的合作人,那是最不明智的举动。
说实在话,苏氏已经骑虎难下了。苏虞心中微叹,表面依然冷淡,开口道:“三成的比例太高了,我们不可能同意。”
“那百分之六也太低了。”王观摇头道:“我也不可能答应。”
苏虞脆声道:“那么我们可以让你一步,提高到百分之七……”
“百分之二十九!”王观懒洋洋的回应。
“你别太过分了。”苏虞怒目而视。
“彼此,彼此!”王观漫不经心道,然后伸手拿杯,没想杯中有高德全重新添加的热茶,让他烫了一下,手指猛的弹动把杯子碰倒了,茶水洒了一片。
“呲……”
王观眉头一皱,连忙把杯子扶正,再拿了条毛巾把几案上的水渍擦干。同时发现放在几案上的臂搁也有几点水滴,随之用毛巾在臂搁凸面上一抹。
把水滴抹去之后,王观忽然愣住了,只见在臂搁浅刻的那首诗的下方,隐隐约约浮现了淡淡的笔墨痕迹。墨迹微淡,却是一些文字,尽管字迹模糊,不过却能够识别出来。
“治平二年春日,洪州分宁鲁直!”
两行文字错落有致,好像是行书,笔法曲折顿挫,十分规范。
“王观,你刚才在说什么?”
这时,听到王观轻声念诵,高德全急忙追问起来:“什么鲁直?”
“就是这个……”王观把臂搁递了过去。
在观察的时候,王观也注意到,臂搁刻诗的笔法,与淡墨印迹的文字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应该是出自两个人的手笔。
“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少年辛苦终事成,莫向光明惰寸功。”
拿起臂搁,高德全最先注意的自然是那首浅刻的诗句。
“这是唐代诗人杜荀鹤的闲居书事,文字刻工一般,一笔一画非常的规整,应该是匠人雕刻的。”高德全评价起来,目光落在那些淡墨痕迹上,眼睛突然亮了。
仔细打量,高德全惊喜交集道:“这是……黄庭坚的手迹!”
“黄庭坚……”王观一怔,然后反应过来:“黄庭坚,字鲁直,真的是他?”
“应该没错。”
高德全神情有些激动:“洪州就是现在的省城,分宁就是江州的修水,古代归洪州管辖。黄庭坚就是修水人,在武宁的邻近,你难道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