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横向用力的刮着,我朝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几乎要和他胸膛相贴,我仰起头,顶着一张因为他沉默而有些惨淡的脸,我握住他的手,他动作倏然停下,随即将眼睛睁开,我们四目相视,我眼底满是期待,他眼底平淡如水,我不死心问他,“周先生信吗。”
他总是那样淡淡的目光,仿佛什么都激不起他心底的涟漪,他难得怜惜,难得柔和,可每当他怜惜或柔和的时候,我就毫无抵御能力,像傻子一样的堕入进去。
活了这么多年,才知道不被相信的滋味儿真难受,还不如挨一刀,就算扎得深了,刺到了骨头,流点血还能好,早晚会愈合,可心上冻着了,不知道多久才能热乎起来。
我尝了那么多苦头,唯独周逸辞的寡淡让我最在意。
我能不在意吗,我活在他的掌心里,没有感情没有未来没有一切,最起码有现在,我是活在此时此刻里。
我看着他,不肯罢休,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倔强的我,他眼底我娇小的轮廓瘦瘦的白白的,头发有些乱,长长的垂于腰际,他反握住我的手,从他额头上拿下来,“信。”
我一怔,瞪大眼睛笑出来,他无奈将我手松开,“我只是问问,你怎么这样认真。”
我心里提着的那口气彻底呼了出来,我最怕他不信我,他不会留一个工于心计还满口谎言的女人在身边,他想找情妇勾一勾手指任君挑选,他不至于吊着我这棵树,我也没那么吸引他的东西。
我发誓我从没这么高兴过,他送我好东西我都是笑一笑就得了,不是不喜欢,是到不了那个劲儿上,让我发疯似的爱不释手,物质上我是小贪,感情上我是巨贪。
我感觉好像迈过了一个特别陡峭的高坎儿,以后都平坦了,能长长久久。
白玮倾一直安静睡到午后,周逸辞期间进去一次,怕她受凉为她盖了盖被子,他脚步很轻,可还是惊动了她,她眯着眼懒洋洋伸手怕了拍旁边,声音沙哑让他躺下休息,周逸辞在床畔俯身亲吻了下她额头,对她说不困,白玮倾这才重新阖上眼睛,又沉沉睡了过去。
我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觉得自己特别多余,事实上我本身就很多余,但这种感觉一直没如此强烈过,只在白玮倾存在的地方,我才会浓烈感知到。
我就好像是觊觎着一段婚姻意图不轨的坏女人,伺机而入,登堂入室,施魔法害得苍生不得安宁。
午后佣人叫我下楼用餐,我担心白玮倾醒过来下去会撞上我,干脆躲在佣人房间里吃。白玮倾一点多才从客房出来,她眼底缠着一丝惺忪和哭后的红肿,整个人看上去更单薄苍白。
她没立刻下楼找周逸辞,而是在二层东看看西瞧瞧转了几圈,女人的疑窦一旦产生,没那么快消除,她非要验证不可,即便被周逸辞拦住了,也不代表她放弃,反而激起她更大的探究意图。
白玮倾摸索着推开了主卧房门,主卧和我现在藏着的房间是对门,我怕她余光发现我存在,直接将门关合住反锁,假如她查到这里来,一定能猜出屋里躲着的就是她要找的女人,但她进不来,没有切实证据就无法质问周逸辞,她不敢直接要钥匙进屋查,她如果有这本事,刚才就着那声咳嗽是最好的借口,她不可能放过,她还是怕,即便她是周逸辞妻子,在那样歹毒很辣的男人面前,也不可能像寻常女人想放肆就放肆。
大概过去半个多小时,我隔着门扉听见外面有动静,似乎有人下楼,等到脚步声完全走远再也听不到,我才小心翼翼拉开一条缝隙,主卧房门大开里头空荡无人,一缕刺目的白光从窗外射入到走廊上,像是洒下了一抔雪。
我离开从房间出去,站在楼梯口屏风后,每块长条的木板中间有窄窄一条缝,足够我看清一楼的景象,周逸辞坐在沙发上看合同,白玮倾在他对面坐下,她仍旧静悄悄的,似乎不想打扰他,周逸辞也确实没理会,他专注翻了两页,用红色朱笔圈出几个数据,然后在落款处写下自己姓名。
他做好这一切后将东西随手扔在茶几上,“睡得好吗。”
白玮倾懒洋洋的抻了下身体,“还好,有点择床。”
他点头,“这也是你老习惯。”
“改不掉了,我身上缺点太多,总觉得娶我委屈了你,虽然你没说后悔,可我心里都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病魔缠身的缘故,白玮倾总特别伤感和自卑,她每句话都说得有气无力,可又跟针扎似的字字珠玑,让男人心疼,周逸辞蹙了蹙眉,“没有后悔一说,你不要这么悲观。我自己的想法我不会隐瞒,如果我后悔,我有很多种方式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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