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心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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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宗听了瑾怀的回禀之后，惊怒交加。惊的是贺无双竟然不顾体统，深夜潜入如意馆盗窃，怒的是贺无双乃大周副尉，万一世人误会，将这纵火行刺之罪怪在大周头上，他如果向楚国交代？万一梦灵对他起了疑心，从此拒之千里，他又该怎么办？

    当下便怒道：“这个贺均是怎么教女的？竟胆大妄为至此！前日朕听洛州府尹奏报，贺无双竟敢在大街上砸了人家的铺子，还同你手下大打出手，可有此事？朕当时念及贺均的颜面和功绩，想着未酿成大祸便未加惩处，只说以观后效。没想到啊，她竟更无法无天了！这回不严加惩治，只怕日后就要弑君谋反了！”

    瑾怀心中一震，忙道：“当日之事，只是个误会。微臣手下言语无状，得罪了贺副尉，因此起了些龃龉，微臣已惩戒了属下，贺副尉也得了教训。至于昨日之事，贺副尉只是一时冲动，才行此荒唐之举。纵火行刺一事却与她无关，请皇上明鉴！”

    武宗眯起眼睛，定定地打量着赵瑾怀，半日忽然笑道：“瑾怀，你今年已过弱冠之年了吧？”

    赵瑾怀不由一愣：“回皇上，二十有四了。”

    “是该成家了！”武宗叹道，“这么些年你一直在外征战杀伐，把自己的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亲事你倒是该上心了，如今你已官至二品大将军，足可好好挑一个贤德高贵的女子为妻。”

    “皇上的千秋大业尚未完成，臣仍须为国尽忠，忠孝难两全。未若等皇上收复失地，一统天下之时，臣也可功成身退，安心回家娶妻生子才好。”

    “你的想法也有理，男儿志在四方嘛，你这年纪正是该闯一番事业的时候，何必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呢？连日来你又要保护使团安全，又要训练新兵，也着实辛苦，不如把如意馆失火一案交给魏朝瑰处理吧，你也可省心些。”

    赵瑾怀心念一转，他太了解魏朝瑰其人和他那些手段了，若把失火一案交给他，只怕会对贺无双严刑拷打，甚至栽赃嫁祸也有可能。且不说别的，哪怕只是把贺无双丢进大牢里，她的清白就毁了，这一来如何对得起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贺将军呢？

    因此忙道：“皇上，臣能为朝廷效力，不觉辛苦。况昨夜臣就在现场，与刺客也交过手，对案情所知比魏大人多，请皇上准许臣来调查此案。”

    武宗悠悠道：“可是本案最大的嫌疑犯，却是你的未婚妻，朕怕你进退两难啊！”

    “微臣，微臣已经回绝了。”瑾怀着实怔了一下，他没想到皇上居然连这点小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回过神来虽觉难以启齿，却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原是我爹替我做了主，我知道后深觉不妥，便回绝了。虽还未去贺家说明，但臣已向贺无双要回了定礼。因此我与她现在并无纠葛，更不会偏袒于她。”

    “哦？你竟然退了贺家的亲事？”武宗很是意外，瞪了赵瑾怀半日，忽地指着他哈哈大笑道，“难怪那贺无双要气得发疯了！瑾怀啊瑾怀，你可真是洒脱不羁，敢作敢为啊真是，让朕说你什么好呢！你如此一行，岂非把贺均得罪透了？只怕他很快就要来朕这告御状了！”

    赵瑾怀心知说出来会被皇上打趣，很是不好意思，但又想若不趁此时求得圣命退了亲，日后只怕要被爹和贺将军无休无止地逼迫，因此便单膝跪地，朗声道：“不管谁来告御状，臣不愿娶贺无双之心意也无可转圜。请皇上替微臣做主，准许臣退了这门亲事！”

    “你倒乖觉，怕贺均和你爹不答应，故而想讨了朕的金口玉言逼他们就犯是吧？”武宗又好笑又好奇，“你爹为你定的这门亲事，倒也是用心良苦，贺家若论门第，与你原也相配。即便你对那贺无双不满意，今后再纳妾就是了，又何至于闹出退亲来？且心意如此之坚，难道贺无双哪里得罪了你？”

    “她并未得罪我，只是非我心中所想之良人。婚姻大事，事关终身，家世相貌固然要紧，但更要紧的是情投意合。唯喜爱二字，方得真心。臣虽不敢期望书里说的鸾凤和鸣，却也期待能娶一个心动之人。”

    “心动之人？”武宗眼前蓦地浮现出梦灵的笑靥，那样娇俏活泼，那样暖人心扉，每每想起她，他便好似回到了年轻气盛之时，满心的豪情万丈，满心的躁动不安。

    “瑾怀，那你遇见了让你心动的人了吗？”

    赵瑾怀哪里敢说，只低头红着脸不语。

    武宗禁不住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朕倒是遇见了，可是只怕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朕富有天下，莫有人敢不从，朕如果一定要她，也许也能成功。可是，朕居然有点害怕瑾怀，这些年咱们一起杀过多少人？再强大的敌人，我都没有怕过！可我居然怕她讨厌我，朕真是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皇上，臣以为感情之事须两情相悦，若只得其人而未得其心，整日对着一具空壳，岂非无趣而又伤感？倒不如相忘于江湖，落个干净利索，偶然想起那一丝情怀，还可留一些美好的回忆。”

    “你说得也有理只是知易行难啊”武宗一发伤神起来，半日才道，“也罢，你既不愿意，朕没有逼迫你的道理，于公于私，朕都该成全你。回头朕亲自召贺均来，替你退了这门亲事便是。”

    瑾怀欣喜万分，忙又跪下谢恩，又问武宗：“那这案子？”

    “你既不嫌辛苦，就由你继续查吧，务必要尽快查出凶手。若这凶徒是咱们大周的人，这事可就难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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