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相信自己的卜算是错误的,只能拧着头皮答:“臣虽不知为何发生山崩,但臣当日确实算得那是一处百年难得的吉穴。”
这时,同属太常寺署官的太常丞站出来又奏:“启禀陛下,昨夜臣正好回太常寺取东西,无意间看到有个黑衣人竟然给了当值的封大人一袋子东西,看着沉甸甸的,并对他说:昨日之事你做的很好,我的主子很满意。臣怀疑太常掌故昨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趁夜与人交易。”
宇文墨渊半低着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神色。他确实在几日前找过封于修,封于修却说他的卜算本来就是大凶,就算宇文墨渊不找他,他也会上报的,只不过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情罢了。宇文墨渊虽然对这个结果感到吃惊,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越快报上去越好。二人之间从来不通过第三人往来,又怎么会有什么黑衣人的交易!宇文墨渊已经看出来这是宇文墨池的反击了,真是快准狠,这分明要至太常掌故于死地。他甚至不能站出来替封于修说一句话,否则另一个倒霉的人就是自己。宇文墨渊暗自咬牙,这个六弟,当真好手段,就是不知道是他做的,还是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昨日太常掌故上奏一事,只有几个重臣和綏帝知道,其他人都一头雾水。宇文墨池和宇文墨渊二人掩饰的很好,均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封于修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这是别人给他下套了,他急的呵斥太常丞:“周大人,你胡说什么?!我几时见过什么黑衣人。我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栽赃陷害于我?!”
太常丞又低眉顺眼的向綏帝说:“陛下,臣说的是否属实,只要到太常寺和封大人家里一查便知。”
綏帝已经用一种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太常掌故,阴冷着说:“右都侯,你现在就带人给朕抄了封于修的家,再好好搜搜太常寺。朕就在这儿等着,朕倒要看看朕养了一只怎样的豺狼!”
右都侯领了命出了殿。殿上突然安静下来,封于修想着自己最是清白,怎么会有什么交易的证据,倒也没那么慌乱。
漫长的等待让殿上诸人腿都僵了,甚至有个老臣摔在了地上。这种事情就算要查,一般也是先拿了人去天牢,然后慢慢审问便是,哪有让一班大臣在这里苦等查抄结果的?可是大家也都敢怒不敢言,心里抱怨一下而已,毕竟綏帝还在上面等着呢。綏帝倒是舒服的坐在龙椅上,还命人上了些茶点,可怜下面众人只能眼巴巴看着。几个老臣看了心里直摇头,綏帝以前的精明性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这些年越来越糊涂。
就在众人等的绝望的时候,右都侯总算回来了。他呈上了一个锦袋:“启禀陛下,太常掌故家里并没翻出什么,但臣在太常寺搜到了一袋金子,应该是太常掌故昨日与人交易后还未来的及带回家,今日便被人赃俱获了。”
封于修大惊,跪下不停的给綏帝磕头:“陛下,臣不认识这个锦袋,臣真的是冤枉的。臣句句话都是属实,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綏帝走下龙椅,恶狠狠的盯着封于修:“好,好。好你个封于修,你竟然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若是现在说了背后的主谋是谁,朕还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封于修知道自己这是必死无疑了,只是坚持自己所算都是正确,无人指使。
綏帝下了最终的旨意:“把封于修给朕拖下去,封于修犯欺君之罪,受磔刑,挫骨扬灰。诛九族。今日就行刑,让他看着他的父母妻儿先伏诛,再杀他。若有人求情,按同案处置,受同刑。”
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每个人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皇权的残酷。只有封于修声嘶力竭的咒骂回荡在空气里:“昏君!昏君!大雍早晚有一日毁在你的手里!这天下很快就不是宇文家的了!”
綏帝赤红了眼,大声喝斥左右护卫:“给朕拔了他的舌头!现在就给朕拔了!”
封于修的咒骂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叫声很快消失了,只在青砖上留下了一串斑驳的血迹。
宇文墨渊整颗心都在滴血,他一直信赖视为忘年交的人就这样被綏帝处死了,甚至不能留个全尸。而他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能做,他心里对宇文墨池的恨更进了一步。
至于宇文墨池,现在心里正舒泰的很,躬身上前一步,一脸担忧的对綏帝说:“还请父皇保重龙体,勿要为了个罪人气坏身子。”
綏帝缓了两口气,这才看向自己的儿子,想着自己昨天竟然还想听那个狼子野心家伙的话,简直是疯了,真要好好补偿老六才是。綏帝主意已定,对宇文墨池说:“还是老六知道心疼父皇。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眼瞅着就要娶媳妇了,应该领个更加像样点的差事。正好下个月初,夏国的使团要来,朕就命你为大行治礼丞,专门负责接待夏国使团,可别丢了你父皇的脸。至于你娶亲之事,就定在下下个月初,夏国使团走了之后吧。”
宇文墨池听了大喜,没想到这一仗还有意外收获,赶忙叩谢了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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