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回来了

四少爷。”竹春规规矩矩的行礼。

    四少爷上下打量了一下，没有太多的神情，点了点头：“看着并不眼生，过去应是见过。”

    而后太夫人让我上前：“这是寞寒，刚满十四，去年才入府的。这丫头很是乖巧懂事，心思也灵透，除了彩蝶便是她最稳重。”

    太夫人在说我时不住的夸赞，我略有些诧异，太夫人从不会这样夸赞我，今儿怎的说得这样多？我面上没有过多的神色，与竹春一般规矩行礼：“奴婢寞寒，见过四少爷。”

    四少爷看了我良久，突然眼睛一亮，惊呼道：“我知道你！你便是三哥去年从怡春院赎回来的丫头！原来你便是那个叫什么寒的！”

    四少爷这样一声惊呼，让我好不尴尬。被卖身到青楼并不是什么光彩事，大堂如此多的人，四少爷这样惊呼出口，如何不让我难堪？那厢太夫人已变了脸色，三少爷也是一愣，其他人的神色也是各异，让我心里很是不舒服。

    “哼……”我听到那厢大少夫人的一声嗤笑，让我脸上更是火辣。

    我绝不能容忍被人耻笑，于是我咬了咬牙，故作镇定的说道：“四少爷好记性，奴婢确是三少爷从怡春院赎身回来的。因家中实在贫寒，才不得以被卖入青楼为奴。承蒙三少爷不弃，将奴婢赎身，这才有幸入了百里府为婢女。”

    四少爷这时也察觉言语有失，脸上略有尴尬之色。我偷偷去看太夫人的神色，虽然仍有紧绷，但已缓和不少。大概听到我说我在青楼只是粗使奴才，并非青楼女妓才有所缓和的吧。不过太夫人那样心细，一想便知我那时只有十三，怎会是青楼女妓？否则太夫人定然将我赶出百里府，百里府是绝对容不下青楼女妓的。

    “寞寒虽曾在青楼，可如今已是咱们百里府的人，四弟也太过大惊小怪了。”大少爷突然出声说道。

    我转头去看大少爷，大少爷没有看我，只是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用茶，倒是一旁的大少夫人脸色有异，似乎有些动怒。大少爷为何突然开口解围？他说得很是平淡，可我却觉得他是刻意为之。我才让大少夫人对我放下戒心，他莫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可不就是！寞寒一心伺候祖母，四弟却这样失礼，亏得四弟你平日最疼爱府中下人。还不快向寞寒陪个不是？”二少爷也附和说道。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二少爷怎的又掺和进来？听他的话大有与大少爷一较高下的意思。而且我是下人，二少爷怎可让四少爷给我陪不是？这岂不是害我？

    额角突突的发疼。彩蝶那样敏感，必然又要多想了。

    “对不住，我也是一时惊讶而已，不想冒犯了姑娘。”四少爷似乎没有计较许多，大大方方的向我道歉，脸上的神色很是诚恳，并不像是伪装的样子。

    我忙服身还礼：“四少爷折损奴婢了，奴婢惶恐。”

    四少爷将我服起，很是高兴的样子：“你叫寞寒？是哪两个字？”

    “回四少爷的话，是寂寞空庭春欲晚与百泉皆冻咽，我吟寒更切中的‘寞’与‘寒’。”我回答。

    自我识字读书之后，我便已了解我名字的意思。当年母亲诞下我之时，是母亲最为痛苦凄凉的时候，她为我取名“寞寒”，这再合适不过。

    “寂寞空庭春欲晚……百泉皆冻咽，我吟寒更切……”四少爷细细的回味着这两句诗句，突然拍手大笑。“原来你也颇通诗书，好厉害的丫头！”

    “好了！”老爷终是打断了四少爷的话。“要咬文嚼字回房里去，忘了你祖母还在？”

    经老爷的打断，我终于有机会退后太夫人身边。这一次我目不斜视，老老实实的站着。太夫人早已恢复了微笑，见我低头还拉了拉我的手，示意她并没有要责怪追究我出身的意思。

    虽然如此，可我知道刚刚太夫人已动了将我赶出府的念头。若不是我刚刚道明我只是在青楼为奴，又刻意卖弄了一下文采，我岂会逃过一劫？我终是明白，即便再伶俐的丫头，若是触及府门名誉，做主子的照旧不会手软的。

    我的心凉了半截，原是我忠心耿耿服侍的太夫人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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