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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不是来谈合作的,也不是来找他的设计师朋友的,而是来,向南婵示威的。
有一瞬间,肖煜有些庆幸自己是以仓鼠的模样藏匿于颜瑾的口袋里,如果真的是让他以人类的样子前来,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否和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小姑娘为了一个男人吵起来。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颜瑾之前说“仓鼠更加合适”的原因吧……
肖煜不由这么想道。
他曾经以为,如果自己要和颜瑾交往,他们两人之间最不对等的地方是在于身份,但是,现在他身居高位,有千万年薪,国际设计大师都赞不绝口的设计天赋以及不可限量的未来,他却依然站在自己给自己划下的圈里,遥遥地望着颜瑾的背影。
其实肖煜早就已经感受到了,他和颜瑾最大的不对等,在于心灵。
这个男人,不论做什么都坚定不移始终如一,让人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脚步。
而他呢,甚至连跟随对方都做不到,只能做一只对方养在口袋里的宠物。
这就是为什么肖煜总是下意识地拒绝或是回赠颜瑾赠与他的那些礼物,在有形物上做些文章会让他内心好受一些,因为对于那些他颜瑾那里获得的,真正具有价值的、无形的礼物,他没有任何回报的途径。
“瑾哥!”
欢愉的声音在肖煜耳畔炸开。
他看着向颜瑾扑来的南婵,一时间有些纳闷。
“南小姐自重。”颜瑾回绝得毫不留情,干干脆脆地往旁边退了两步。
“好久不见啊瑾哥,有什么坐下说啊,我去给你泡茶,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办公室里有好多呢。”南婵对颜瑾的冷漠视而不见,一个劲地凑了上来,亲昵地拉住颜瑾的手带他到沙发上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肖煜觉得哪里好像有点怪怪的。
他小心翼翼地旋转脑袋到处看了一眼,然后明白了这种怪异感在哪里。
虽然说细节上有些不同,但是南婵的这间办公室不论是在结构还是摆设上——红木的办公桌、会客沙发、有些低矮的茶几、两侧的盆栽甚至那一整面能看见S市外滩的落地玻璃窗,都和颜瑾的办公室一模一样。
肖煜打了一个寒战,把脑袋往回缩了缩。
这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不用泡茶了。”颜瑾阻止了南婵,冷冰冰地说道:“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南婵歪了歪脑袋。
肖煜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性感利落的黑色吊带裙,踩着高更鞋,化了浓妆,看起来有些妖艳的女人,像是个没有毕业的大学生那样,露出了一个只属于小女孩的笑容。
那弯起的嘴唇红得像是吸食过鲜血一般。
“既然瑾哥都说我知道了,那我就真的知道好啦,让我猜猜,对啦,瑾哥是来向我求婚的吗?”
肖煜颤抖地抓住颜瑾的口袋边缘。
楚戈没有跟着上来,这是颜瑾建议的,他说王牌总是要留到最后才用的,然后楚戈对于颜瑾自认小弟的做法欣然应允,乖乖留在了车里。
此时此刻,肖煜真的特别希望楚戈也在场,让他能确认一下奇怪的是自己还是自己以外的人。
因为他实在是不能明白,颜瑾是如何对着眼前这个异样的场面,这个异样到了极点的人,还保持着这样的冷静的。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我记得我不止一次拒绝过和你订婚,我们真的不般配。”
“怎么会呢,你明明答应了的。”南婵见颜瑾要赖账,不开心地撅起了嘴巴:“就是今年的三月二十一号下午两点四十七分二十八秒嘛,你明明答应了我要娶我的。”
“我只是说了会考虑一下,订婚是南家擅自的决定,我不会承认的。”
颜瑾的眼神黯了黯,当时他沉浸在失去小鱼的悲痛之中,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发泄口来宣泄内心无边境的怨恨与黑暗,这才一时松了口。
本想借由南婵这个切入口一步步摧毁这个令人作呕的庞然大物,没想到差点因小失大在小鱼面前暴露不能暴露的东西,还惹上了南婵这个怪物。
现在回想起来,颜瑾对当年的决定实在是追悔莫及。
早知道小鱼还自带重生技能,他有这个时间发疯还不如多烧几柱香呢。
但是颜瑾不觉得这些是自己的错,他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心底的想法也阴暗得可怕,但是南家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吗?
这么多年的咄咄相逼与虎视眈眈,他看在楚戈和南维的面子上都可以埋在心底,但是只有对肖煜出手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原谅。
和楚戈他们讨论的时候,他断言这件事不是南家做的,只不过是南婵一个人的行动,但是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南婵,早就已经成为了南家的缩影。
所谓的“非职业”绑架犯,也不是因为南婵没有经验找没找到专业的人。
那些绑架犯大概根本就不是绑架犯,而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罪犯。
他们只懂杀人,不懂绑架,之所以要先绑人,大约是因为直觉上不愿意相信这个危险又天真的女孩。
南婵之所以会找上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绑架肖煜借此威胁颜瑾,而是想要——
直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