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买菜也是正事啊。食色性也,懂么?”
“哇,少侠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文化水平吗?”阿贵气死。
桓乐摊手,“总而言之,我觉得一起买菜是个不错的法子,四爷好像有点惧内。”
岑深对他的侦查结果不发表任何看法,既然桓乐不让他继续看书,他便回房去了。
桓乐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头,“我又跟他打听了黑七叶的事情。那天晚上的恶鬼出巡似乎跟黑七叶有关,现在他被看管得更严格,恐怕更难见到了。”
岑深这才想起来,他们去书斋拜访的初衷,是为了得到黑七叶的最新消息。不过岑深本就对摩罗叶不抱有奢望,所以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没有半分失望。
桓乐也没有多说什么,盯着他让他在床上躺好,便转身去厨房做饭。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桓乐的厨艺突飞猛进,现在已经可以很熟练的做出几道家常菜,甚至比外头小饭馆里的味道还要好。
很快,胡同深处的小院里飘起了饭菜的香味,勾得影妖们从角落里偷偷摸摸的探出头来,一个个蹦蹦跳跳得像过年时等候长辈发糖的熊孩子。
做好了饭,桓乐拍照上传微博。这也是小乔婶婶教他的,说是可以刷商四的好感度。
其实乔枫眠的原话是这样的——商四的意见不重要,根本不重要。你只要刷一刷陆圆圆的好感度就可以了,我们都这么干。
桓乐莫名觉得商四有点可怜,但他还是那么干了。发完微博,他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摆好碗筷叫岑深吃饭。
他照例殷勤的给岑深夹肉,岑深慢条斯理的吃着,却又问了一个让他为难的问题,“真真的故事,不打算说吗?”
“网上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谁都不想知道罪犯背后的苦衷。”桓乐道。
“我想知道。”岑深早就察觉到了桓乐的刻意避讳,或许是真真的半妖身份让他联想到了自己,但岑深并不在意。
他不是真真,他一定比真真幸运得多。
思及此,岑深莞尔——什么时候,他也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是遇到桓乐之后吗?
桓乐见他神色轻松,思忖片刻,便也不打算隐瞒了,一边给他舀着汤,一边说:“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他到底是不是爱我大哥,求而不得,所以疯魔。当初我抓到真真交给大哥之后,他被关押了大约半年之久。怨气太重,好不容易才超度走的。”
“他怨他的亲生父亲吗?”岑深问。
“也不尽然。”桓乐回忆着那段唏嘘往事,道:“他长在女人堆里,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姑娘,他便也觉得自己是个姑娘,后来拧不过来了,他娘就划花了他的脸。”
岑深微怔,“为什么?”
桓乐答:“因为他身体不好,他娘就常年把他藏在后院的一间小屋子里。所以他从来没有走出过红衿院,也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他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缺乏基本的认知。有一次他不小心撞见了一位客人,客人见他生得美,便用十两银子买了他。他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可他娘就疯了,拿簪子划破了他的脸。后来他就被关在那间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直到半妖之症彻底发作,死在了一个夏天。”
说到这里,桓乐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可笑的是他死了以后,反而能自由活动了,然后他渐渐开始明白红衿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专杀妖怪,因为痛恨自己身上的妖族血脉,他觉得半妖之症,才是导致他一生悲剧的源头。把妖怪都杀光了,也就好了。”
桓乐几乎目睹了真真整个黑暗而疯狂的一生,这辈子他可能都没办法忘掉那一幕——他最终费尽心思找到了那些遇害者的尸骸。
他们所有人都被埋在红衿院后面的荷塘里,当鲜花被连根拔起,翻开淤泥,里头满满的都是已经腐烂的尸体。
腐烂的尸体下面,还有零散的一些白骨。
那是曾经被沉入荷塘的女子的尸骨,有的来自红衿院,也有的来自别的地方。
闻言,岑深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恨他吗?”
桓乐说不上来,真真最后的疯魔间接导致了夫子的死亡,他应该是恨他的。但这其中的纠葛,又怎么能是简单一个“恨”字能概括的?
是他亲手抓住了真真,将他送到了大哥身边。也是他动了恻隐之心,跟大哥一道给真真摘了那朵荷花。
都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