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22.蛊王不愉快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手机阅读更精彩, M.

    最终试炼的场地并不是眼前这座藏骨祭坛。

    蛊王与诺索玛一转眼又不见了踪影。在护法的带领下,剩余九位适格之人离开了祭坛, 朝着林翳繁茂的沼泽深处走去。

    这里似乎比存蛊堂所在的落星沼更为凶险诡谲。空气中弥漫着青紫色、遮天蔽日的毒雾。浅水中爬满了水蛭, 深水里则有鳄鱼潜伏。至于半空中垂落下来的柔蔓, 更是分不清到底是寄生植物还是毒蛇的尾巴。

    一行人沉默着在沼泽中跋涉,气氛无比压抑。直到领路护法停下了脚步。

    不知何时毒雾已经散去七成。一座藤蔓缭绕的巨大石殿赫然现身,诺索玛与蛊王已经立在殿前。

    看似巍峨的石殿之内, 陈设却寥寥无几。除去几座五仙石雕之外,便是几十张古朴石床,大多都残缺不全。

    更为诡异的是, 石床与地面、包括周围的石柱都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红色,仿佛人类的血肉。

    大殿两侧还肃立着十余仙教守卫,一律手持仪杖、腰佩短刀,安静肃穆。

    “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选择离开。”

    将众人引至石床跟前, 诺索玛再度出言提醒,尤其多看了那位为情而来的女子几眼。

    殿内死寂, 鸦雀无声。

    最终试炼的内容终于揭晓——所有适格者都将躺上石床,饮下特殊药物,若能在药性发作期间经受住身心的考验,便能够正式拜入五仙教。

    听起来并不复杂,可简单却未必等于平安。

    药物很快就被端了上来。那是一种盛在普通陶碗里的红褐色汁液, 看上去粘腻恶心, 还有粉白色的固体载沉载浮。

    凤章君看看练朱弦:“你喝过?”

    练朱弦皱着眉头, 撇撇嘴, 不说话。

    适格者们纷纷仰头将汁液一饮而尽, 随即按照要求躺在了古老的石床上。

    诺索玛示意蛊王,后者抬手,只见半空中落下了无数细碎的光点,璨若星河。

    “……做好准备!”

    预感到了接下去的情况,练朱弦紧紧抓住了凤章君的胳膊。

    这次的场景变化来得异常迅猛,转瞬间周遭又变成了一团漆黑。

    但是黑暗却并不平静——凤章君能够感觉到一切都在疯狂旋转着,仿佛乘上了一条狂浪当中颠簸颤抖的小船。

    失去平衡是迟早的事。但更糟的是,黑暗里又响起了无数的声音,亮起了无数画面,全都是香窥里的碎片,交杂混乱地,一股脑儿涌来!

    凤章君本能地想要冲破这层魔障,然而才刚开始运功,便听见练朱弦焦急大喊——“别动!别破坏香窥!!”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摇撼,凭空出现了两股不同方向的强风,突然将练朱弦卷向半空!

    凤章君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抢进怀中,然后紧紧地抱住,两个人一齐载沉载浮。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终于缓缓沉淀下来。

    脚下依旧缺乏踩踏地面的真实感,凤章君并没有冒险将练朱弦放开。二人维持着暧昧姿势,紧贴在一起。

    也正因此,凤章君觉察到了练朱弦的不对劲。

    沉默、僵硬,甚至微微颤抖着。

    他轻轻地搂住练朱弦的肩膀,无声安抚。

    过了一会儿,他才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脑袋动了一动。

    “我没事。”练朱弦轻声道,“刚才稍微与服药后的曾善产生了一点共鸣,现在好了。”

    说完,他又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胳膊。凤章君立刻松手还他以自由。

    与此同时,地面出现了。

    当他们两个再度“脚踏实地”时,面前的黑暗也消失殆尽。

    场景依旧是之前那座破败石庙,然而凤章君首先在意的,却是练朱弦的状况。

    他的脸色苍白,神情狼狈。也许是因为同样经历过试炼的关系,被香窥唤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在确认他并无大碍之后,凤章君这才将目光转向远处。

    曾善已经醒了,只是还不能动,无力地瘫软在石床上。而她的视线则满怀着惊怖,望向旁边的另一张石床。

    那里原本躺着那位矢志复仇的南诏青年,此刻却空空如也——更确切地说,只是没有人,却蓄着一大摊殷红的血水。

    顺着血水的流向往下看,只见暗红色的岩石地面上,蜷缩着一团已经不辨人形的可怕物体,红红白白,仿佛刚才所有人饮下的那杯古怪药汁。

    “他失败了。”

    练朱弦一手扶着额角,言语缓慢:“不过,按照规矩,他的家仇会由五仙教来报,也不算是白死。”

    放眼望去,这场最终的试炼已近尾声——除去曾善之外,已有三人平安醒来,另有四人不幸身亡且死状诡异。

    余下只有那个为了情郎而甘愿铤而走险的姑娘,她依旧躺在石床上,不停抽搐着。

    “时间越长,越是麻烦。”练朱弦摇了摇头,“多半凶险了。”

    他的判断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姑娘的抽搐变成了剧烈痉挛。在众人愕然的注视之中,她的四肢扭曲成了极不自然的姿态,发出断裂脆响。紧接着,断裂处又鼓胀起来,增生出了一堆堆可怕的肉瘤。

    不过一会儿功夫,原本娇小的女人就变成了一个丑陋畸形的怪物,挣扎着要从石床上爬下来。

    “海木。”诺索玛突然叫出了一个名字。

    角落里一名年轻的五仙教守卫默默上前一步。

    诺索玛并不看他,径自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结束她的生命和痛苦。或者,舍弃你的护命蛊来换她一命,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海木点了点头,他短暂沉默片刻,然后放下手中仪仗,抽出腰间佩刀。

    “果然是个薄幸之人!”练朱弦面露不屑之色,“不过也好,至少让那姑娘断了念想,免得一点阴魂不散,死后还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误入歧途。”

    那怪物还在石台上挣扎,如同奋力想要挣脱茧壳的虚弱秋蝉。只见海木快步上前,手起刀落,一阵刺耳的啸叫顿时冲天而起。

    那怪物身上的肉瘤被刀砍得崩裂开来,化成一摊摊的鲜血与肉块。余下的残肢依稀还可以看出纤瘦的女子轮廓,只是外表已然血肉模糊。

    而这面目全非的女子,正缓慢张合着嘴唇,似乎发出了远处无法听见的声音。

    海木显然是听见了的,因为他停下了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阵粘腻水声,散落在地上的那些残骸竟一跃而起,瞬间将海木死死裹住!

    惊愕之下,海木失去了平衡,竟随着女子一同滑倒。不过一忽儿功夫,两个人便裹成了一团血肉模糊,再分不清彼此。

    “……摩尼。”诺索玛沉声召唤。

    只见蛊王随手拈起一粒石子,只弹指一挥,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便轰然爆裂,化为一片无声无息的腥红沼泽。

    尘埃落定,却并没有人露出如释重负或者欣喜的表情。

    “你还记得五仙谷口的那块石碑上刻着什么吗?”

    练朱弦像是在问凤章君,又像是兀自感叹。

    ————————

    漫长的入教之试终于落幕,香窥中的场景又开始了频繁切换。

    在种种一闪而过的片段里,依旧随处可见诺索玛的身影,但不难察觉出,正式拜入五仙教的曾善,也在慢慢起着变化。

    云苍山上的人生是井然有序的,尽管孩子们总是私下打闹,可师道尊严、长幼之序却依旧清楚分明。年轻弟子们以各自的师父为天,形成一种介乎于家族与朝堂之间的稳固秩序。

    而五仙教则截然不同。

    正式入教之后,依照规矩,曾善与一同通过试炼的三人结为了异姓兄妹。往后这一年的时间里,无论修行、切磋还是生活,他们都会彼此互相帮助、照拂。

    云苍派以剑法与符咒见长,而五仙教内的流派分支极为复杂。药宗、毒宗、蛊宗等各个宗派之间既有所区别又互相渗透。也正因此,五仙教内并不存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式的师徒关系——初窥门径的新弟子可以跟着各宗的尊长轮流修行,待到十载、二十载,总之略有所成之后,再决定深造方向。

    不仅于此,或许是在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的缘故,仙教弟子普遍看淡了许多无谓的琐事。他们崇尚简单淳朴,性格豪放爽利,没有中原门派那么多的规矩与利益纠葛。一场友好的切磋、一筐药草或是一坛上好的米酒都能够轻松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五仙教地处南诏,节日庆典繁多。入教仪式之后紧跟着三月三花神节,接着又是太素祖师寿诞与祭祀神外雪山的大典……短短几个月下来,曾善便已不算是什么生人,走在谷中也时常有人问候,将她当做南诏姐妹一般对待。

    而与此同时,她的另一面人生,也正如暗流一般徐徐涌动。一个巨大的旋涡,正暗中形成。

    云苍派在南诏的国都太和城内设有联络点,表面上只是一处普通酒楼。每隔一段时间,曾善都会找些理由往都城走上一趟,与那里的暗桩简单交待几句五仙教近来的情况。

    所有这些交流全都是单向的——正如出发之前师尊所言,云苍峰从未对她提出过任何的指示或要求,与五仙教之间也一直保持着相安无事。

    虽然曾善也曾在言谈之中提出过对于自己使命的困惑,但若一直这样平安无事下去,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年春初是南诏历法的新年。教中姐妹帮她换上五仙教的传统服饰,佩起琳琅满目的银饰,穿了耳洞、染了指甲,也开始教她描眉傅粉,细细挑选胭脂水粉的香味与色泽。

    十八九岁的女子,正如一朵娇艳华丽的绣球花,在异域水土之中酝酿着崭新的颜色,慢慢盛开。

    然而春末夏初的某一天,她却在酒楼里遇见了万万没想过会遇见的人。

    ————

    太和城与五仙教之间约有一天的路程,城内设有分坛,主掌采买、接待等日常事宜。出谷入城的弟子若无要紧事,往往会选择在分坛留宿一宿。

    这日曾善与教中姐妹结伴来到太和城,傍晚便入住分坛。太和城夜间没有宵禁,几个南诏出身的姐妹相约要去城南的老字号吃炸知了炸蚕蛹。曾善推说吃不惯这些,等她们结伴走了之后,便独自一人出门,朝着云苍掌管的那座醉仙楼去了。

    她抵达醉仙楼之时,恰是华灯初上时分。一层高朋满座,她左右张望了两下,确认没有被谁尾随,便闪身上了二楼。

    酒楼的二层除去厅堂,亦有单独的隔间。曾善随便挑了一间坐进去,向小二报出两个固定的菜名,便开始等待。

    不多时,隔间的门便被推开了,有人端着菜走进来。曾善原以为还是那打了一年多交道的暗桩子,可一抬头就懵住了。

    来者是个青年,一身小二的粗衣裳,身材瘦弱,而且缺了一臂。

    “……怀远?!”

    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曾善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苦涩,

    “师姐,好久不见。你想不到会是我吧?”怀远将手中的托盘放下,然后立定在桌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曾善。

    “你变了好多,更漂亮了。刚才进门的时候,他们都说是你,可我却差点认不出来。”

    他一连说了好几句话,曾善这才回过神来,惊愕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难道是跟着师父一块儿出来游历的?”

    “与师父无关。”怀远摇头:“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听说南诏这边缺人手,就主动请缨,要来填补空缺。”

    “这个傻子。”一旁观看的练朱弦忍不住骂道,“曾善当年的苦心算是白费了。”

    曾善怔忡地重复了一遍:“……你,主动要来南诏?”

    “是。”怀远点了点头。

    曾善倒吸一口凉气,登时发作起来: “你又不通南诏语言,也没干过外头的行当,何必大老远地跑过来,荒废了自己的修业?!”

    怀远皱了皱眉头,仿佛有些委屈,却强行忍住了: “咱们先不说这些……师姐,这一年我真的好想你。你就当我们姐弟重逢,先叙叙旧不行么?”

    曾善却来了脾气:“谁允许你擅自跑来的?师父怎么会允许?!”

    怀远道:“师父成天外出云游,回来就是闭关。再说了,他对我的事向来不上心。”

    曾善怒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想要别人怎么管你?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好歹,要别人来替你做决定?!”

    怀远被她一通低吼,显得愈发委屈了: “你一边问我师父知不知道,一边又问我还想要别人怎么管……我到底怎么做才对?”

    曾善被他说得一愣,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是自相矛盾了,面子有些挂不住,起身就想要走。

    怀远赶紧去拦,却被她推了一下,撞到桌角,将一碟花生米给扫在了地上。

    瓷器碎裂的脆响让曾善回头,她看见怀远半跪在地上,用仅剩的单手努力地收拾着。

    “……你别动了!”她又忍不住走了回来,一把将怀远拉开。

    怀远被她拽得倒退了两步,也不说话,只低垂着脑袋。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曾善终是心软不过,轻叹一口气,坐回到了椅子上。

    “还是说正经事。这几日五仙教教主闭关中,教内并无异常。云苍那边可有什么指示?”

    “……没有。”怀远摇了摇头,沉默半晌,欲言又止:“师姐……”

    曾善又叹了一口气:“我不能出来太久,有什么事,你赶紧说。”

    怀远连忙点头:“师姐,他们说你已经拜入了五仙教,入了门的那种。师尊说没让你做到这一步,你胆子太大了!”

    曾善回答他:“只有入了教才能更好地接近核心,又有何不妥。”

    “可我听说凡是入了五仙教的人,都浑身带毒。若是十年之后你回归云苍,那些毒又该怎么办?”

    当“十年”二字响起时,曾善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刺耳:“以后的事以后再计较。别说我了,这两年你过得如何,山上一切可好?”

    怀远动了动嘴唇,却并未多说些什么。

    “师姐不想听的,我说了也没意思,你就当我一切都好便是了。”

    南诏的夜夏夜并不寒冷,可曾善却拢了拢衣袍,然后又认真地打量着眼面前的人。

    两载未见,怀远不觉已过束发之年。他的身量拉长,音色起了变化,面庞也逐渐退却稚气,依稀有了成熟的踪影。

    倒像是个陌生人。

    两个人相顾无言,如此静默了一会儿,曾善再度站起来。

    “……阿远,我真要走了。你若不想回去,那只能自己多多保重。我如今的处境,再顾你不得,希望你能理解。”

    这一次怀远倒不再阻拦,只是又问:“那师姐下一次何时过来?”

    “说不准,要看机会。”说完这句话,曾善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你若有急事,就去找酒楼里的张师傅,他有办法将消息带入谷中。”

    怀远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曾善也不去追问,只硬塞给了他一把银钱,便闷头离开了醉仙楼。

    毕竟是南诏王都,夜晚的太和城灯火通明,酒楼外街道上人头攒动。

    练朱弦与凤章君二人默默跟随在曾善身后,不知为何,竟觉得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可怜。

    “她一定觉得很茫然。”练朱弦喃喃道:“自己预支了十年作为代价想要保护的东西,却被当事人自己轻轻松松地放弃了。这也就算了,到头来还发现自己逃得那么远了,却还是不忍心放着怀远不管……真是讽刺。”

    “趁早想明白也好。”凤章君难得也有意见要发表,“覆水难收,但生活还要继续。”

    曾善还在继续朝前走着,从醉仙楼到五仙教分坛尚且有一段距离,街道两旁各色招牌花灯林立,在黑夜中五光十色、尽显旖旎。

    若在现实中也能与凤章君逛一遭夜市,倒也不错。

    练朱弦正这样偷偷地寻思,忽然发觉有一个人从后面跑上来,穿过他虚幻的身体,朝着曾善而去。

    怎么又是怀远?!

    或许是不知应该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呼,怀远干脆一口气跑到了曾善的身后。

    “我刚才忘了这个……”他气喘吁吁地,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将它递到曾善面前。

    也许是因为太过震惊的缘故,曾善愣愣地伸手接了过去。手帕在她的手里向两侧散开,露出了内里的真容。

    一支精美的木簪。

    曾善的眼皮突地一跳,这才反应过来。

    “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人群之中,她也不好发作,唯有压低了声音,以眼神表达内心的愤怒。

    “我……”怀远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

    他似是想要道歉,然而还没开口,却见曾善上前一步,竟突然将他搂住。

    “被看见了。”凤章君指了指他们右边的小路,练朱弦这才发现有两个五仙教女子,正一脸揶揄地望向这边。

    曾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