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拿着手帕擦拭着头发道:“我说,您要是不……”
定国公不想再听一遍,挥手打断,将喉咙里的水咳干净后,道:“傻茜茜,你是真的被摔傻了?”
楚言重重的摇头:“没有,阿翁,我是认真的,招婿和过房,您选一个?”
定国公的一口气还没落地,又被她的“招婿”二字给震住,他颇有些迷茫的说:“招、招婿?小沈子,我听错了吧!”
锦叔也愣了一会儿,才回道:“国公,可能应该是听错了。”
楚言无情的打破他们的幻想:“阿翁和锦叔没有听错,我说的是……”
“打住打住!”定国公不想听到那两个字,晲着眼扫视着她,心里一团团的疑云,最后到口中却是,“赵二郎可不会入赘咱家的。”
楚言沉默,抿着嘴好一会儿才微侧了头,垂眸低声道:“谁说要他了!”
定国公愣住,看到她眉间的黯然落寞,便让锦叔先下去,等只有他们二人后,温声问:“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告诉阿翁,阿翁给你做主。”
楚言被这一问,却是忽的哭了,泪如决堤般的抑制不住,吓到了定国公。
“怎、怎么了?”定国公慌了,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刚擦了一下,想起来手帕方才擦了自己的口水,又赶紧找干净的手帕。
楚言只摇着头,说不出来一个字,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裙上,登时染湿了一大片,裙上的桃花颜色深了一分。
“你……”定国公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从她小时候就是这样,每次她哭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一旁干陪着,小时候她总是哭得累了也就不哭了,再后来她长大了,懂事了,也就没再哭过,大概有六年没见她掉金豆子了。
到底是大人了,楚言哭了一会儿就克制住了,哽咽道:“我最近经常做不好的梦,梦见阿翁一个人在府里吃饭,一个人在府里自己跟自己对弈,身边没有人陪着……”
定国公心里一阵酸楚,他何曾没有想过,等他唯一的孙女出嫁后,这定国公府里就真的清冷了。
“傻孩子!”他轻喟,“梦都是假的。”
“真假是何,阿翁比茜茜更清楚,我知道您是为我着想,可是茜茜不孝,今次我也是认定了的。”她看着定国公坚定的说,毫不退让。
“什么孝不孝的,我家孙女最孝顺了,”定国公轻笑着说,“方才的话以后莫再说了,小娘子家的。”招婿这话可比当年她说要嫁给赵怀瑾的话更加令人目瞪口呆。
楚言沉默不语,一副不妥协的意思。
招婿,定国公也想过,但他更想孙女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样相处,招婿的话未免会影响夫妻二人间的情分。最重要的是,他希望孙女的丈夫能护得住她,而能护得住她的人,又岂会甘心做个上门女婿?
定国公只得哄她说:“过房一事需从长计议,急不得,容我好好想想。”
楚言知道他是敷衍,无赖加威胁的道:“一个月的时间,不然我就告诉所有人我要招婿,反正整个大周的人都知道明河郡主不知羞,我不怕再厚颜一次。”
“你——”定国公哑然,他不能肯定孙女会不会说出这种可谓惊世骇俗的事,万分无奈的看着她,发现她的眼中不再是以前常见到的俏丽顽皮,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寂然,像是经历了几番大起大落一般,难不成还真是一夜之间忽然长大了?
“一个月……一个月,好。”他终于妥协,关系到爵位,过继一事谈何容易?
楚言的眼睛还有些肿,到寝屋后青柠拿了热鸡蛋给她敷着,等肿消得差不多了,她打开了圣上赏赐的那两个匣子,居然是一副金丝紫琉璃茶具。
不是说只有三副吗?不过这一副和圣上所用的颜色不一样,圣上那副是紫转蓝色的琉璃,这一副是纯紫色;另一个匣子里放的是六罐紫笋新茶。这份赏赐很贵重,琉璃茶具与紫笋茶可都是圣上的喜爱之物。
“好漂亮!”青柠叹道。
楚言点头,确实很漂亮,金丝线构成的莲花纹络都层次分明,看起来倒比襄城公主的那套还要精细。
“青婷,拿出来去洗干净,给我煮壶茶。”她茶艺不好,青婷却是高手,倒也不辱没了圣上御赐。
下午的时候宫里又来了人,是太后派了周司医过来给楚言诊治,还派内侍带了五匹缭绫,说让她做成衣裳,等牡丹花宴时好穿上。
太后既然这么吩咐,楚言就不能一直“偶感风寒”了,必须赴宴。
“郡主选哪个花色呢?”五匹缭绫,五种花纹,玄鹅、天马、秋雁、盘绦和孔雀。
楚言一一看过去,道:“秋雁。”
青婷一顿,拿出了秋雁纹的石榴红缭绫,现在是春天却有秋雁。
“做成披帛,”楚言又说,“用先前圣上赐的橙色素锦做件对襟窄袖,裙子就用青碧色的。”
自从她说要嫁给赵怀瑾后,太后就不喜她了,她还记得赵怀瑾的母亲曾进宫,求太后不要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
这辈子,当如所有人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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