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也一下子触到了郁坤泽的心,郁坤泽脸上表情变了一下。
檀芮的眼泪越流越多,“爹爹,女儿今日有些话,以前只是在心底偷偷地想,从来不敢说出来,今日,便是爹爹再大发雷霆,我也是要说的。我和哥哥年幼丧母,后来养着我们的姨娘也去世了,我们失去了可以照拂的人。大姐姐二姐姐受了委屈,可以跟她们的娘亲哭诉,我们受了委屈,便只能一个人偷偷流泪,然后装作没事一样继续生活。这只能怪我们兄妹俩福分浅。”
檀芮的话一字一句撞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刚刚受了鞭打,怀礼都没有掉一滴眼泪,他听了檀芮的这番话,眼泪却忍不住往外流着。郁坤泽眼角也有一丝润润的。
檀芮抽泣着,继续道:“爹爹您此番对哥哥生那么大气,自然是哥哥没有达到您的预期,但是,爹爹有反思过自己吗?这么多年来,您忙于朝政,又有多少时日是陪伴在我们身旁,花了多少心思教育过我们?您可知道哥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
她后面的话几乎是控诉着说出来的,她用这番语气对郁坤泽说话,大家都有些目瞪口呆。郁坤泽脸色的神情却不是生气,反而是有些迷惑,有些愧疚。
檀芮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索性把心里所想和盘托出。
“您是文官,便总希望哥哥们都从文。为什么一定要科考,像大伯父一般从武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为官,即便是从商,或是做个山野农夫,又有何不可?您以自己的期望要求哥哥,可有真正想过他喜欢什么,他想要做什么。爹爹若是对哥哥多那么一丝丝的关怀,便能发现他真正喜欢的,真正擅长的功夫。可是,爹爹并没有!”
檀芮说完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泪痕,眼睛闪着光,直勾勾地与郁坤泽对视。
郁坤泽心里一阵阵刺痛,她仿佛看到了陈氏的影子,这样倔强刚烈的的性子,这模样,都和陈氏像极了。
原来,他是这么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他眼睛湿润了,缓缓叹了口气,把他们两个扶了起来。怀礼跪了太久,身上又带着伤,他站得有些趔趄,冬蝉和雨欣赶忙一人一边把他扶稳。
郁坤泽柔声说:“原来,我是这个一个不合格的父亲,我一直都太忽略你们了。”
檀芮心头又是一热,一把扑进他怀里,呜咽地哭着。上一次被他这样抱着,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檀芮呜咽着:“爹爹。”
郁坤泽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你说得很对,你没有说错,是为父错了。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些说?”
檀芮只是呜咽着,没有回答。
两父女抱头痛哭了半日,怀礼等人也颇为感慨,眼角润润的。
他们终于分开,郁坤泽叹了一声,“也罢,既然怀礼没有学文的天赋,便让他好好习武,我过几日便给他物色一位好的教习师傅,让他好好学。”
怀礼一听,满脸欣喜,又欲跪地拜谢,被郁坤泽制止了,“不用跪了。你身上的伤,让丫鬟去药房拿些药好好敷一敷。”
檀芮听到这番,也是高兴得破涕为笑。
这时,怀智突然站了出来,说:“爹,我想和怀礼一道习武。”
他的武功一直是自学,并不曾有师傅教,他曾向郁坤泽请求过,却被他驳斥了一番,连霍氏也极力反对他弃文习武。
他一开口,郁坤泽脸色又一变,决然道:“你不行。付先生说你才思敏捷,多下些功夫,他日必定高中。”
“爹……”
“好了,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吧。怀礼,你这几天安心养伤。”
怀智见此,只得不再言语。檀芮见他满脸不乐,想起那晚在江淮老宅的谈话,心里不禁为他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