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正是昨夜他在永安街头见到的女子,在昏黄的烛光下,眉眼愈发显得与雨缨极为相似。
“王爷。”孔钰珂垂目福了一福。
“是谁让你进来的?”陆泓琛问。
“回王爷的话,是喻管家吩咐我过来的。”孔钰珂人长得文弱,声音也是柔柔弱弱。
许是察觉陆泓琛语气有些不对,她犹豫了一下问:“王爷,我……我是不是不该来?”
看着那张与秦雨缨如出一辙的脸,陆泓琛有一瞬的微怔,没有说出那个不字。
他深邃的眸光,着实有些令孔钰珂不敢直视。
她束手站在原处,一时间不知是该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该出去才好……
“这墨,是你为本王磨的?”陆泓琛看了一眼梨木桌上的砚台。
“是……”孔钰珂点了点头。
“今后没有本王的吩咐,不得再进书房。”陆泓琛冷然道。
孔钰珂有些尴尬,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何事。
她来府里,就是来为陆泓琛磨墨、整理书册的,若连书房也不能进,那岂不是……白拿了丰厚的月钱?
可她不敢反驳,只得行了个礼,躬身退了出去。
她哪里知道,那砚台是秦雨缨亲自为陆泓琛挑选的……
以往每一夜,都是秦雨缨在书房,与他嬉笑斗嘴、替他铺纸磨墨,时不时还伸着懒腰钻入他怀中,酣睡的模样俨然一只小狸猫,偶尔还会发出猫一般的呼噜声……
旁人皆只知她不识礼数、任性胆大,却不知只有在他面前时,她脸上才会浮现出难得的赧然之色。
那赧然,在烛光之下愈显动人……
明明才分别了短短数日,自己为何对她这般思念?
陆泓琛不解,却也未曾细想。
有杜青率领一众暗卫随行,这一路上,雨缨应当不至于遇到什么麻烦。
也不知她是否已平安抵达,吃得可好,睡得可香……此去辽城路途遥远,那本就只有巴掌大小的脸,会不会又削瘦了几分?
这夜北风很急,陆泓琛辗转反侧,心中不甚安稳。
睡梦中,眼前隐约浮现一张脸,乍一看是秦雨缨,仔细一瞧,却是那孔钰珂。
醒来时,心中依旧有些疑惑,不解为何仅有两面之缘的女子,会跑进自己的梦里……
与此同时,孔钰珂也很是犹豫。
想来想去,她总觉有哪里不妥,于是犹犹豫豫地找到了喻世墨那儿:“喻管家,七王爷他……似乎十分厌恶我,昨夜一见到我,就将我赶出了书房,不知王妃娘娘那绸缎铺子找没找到合适的绣娘,不如……不如我还是……”
喻世墨听得一笑:“听闻你父亲重病,王爷特地叫了大夫过去诊治,还派人送了百年人参过去,他怎会厌恶你?”
孔钰珂很是诧异:“这……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喻世墨点头,“我骗你做什么?”
孔钰珂闻言大喜过望,那百年人参,在七王爷看来或许只是寻常之物,对她来说却是救命的东西。
眼看爹的病越来越严重,而以她的月钱,根本买不起贵重的药材替他调养身子。
而今不仅有了人参,还有了正儿八经的大夫为爹开药诊治……
孔钰珂心里那悬着的石头,一下子就落了地,激动不已道:“王爷真是菩萨心肠……”
喻世墨笑了笑:“这几日,你好好待在府里便是,王爷若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自然会派人去叫你。”
太后娘娘显然不喜欢这个孔钰珂,他本还打算叫孔钰珂走人,哪晓得今日一大早,王爷忽然关心起了孔钰珂那卧病在床的爹……
看不出来,这外表柔弱的孔钰珂还挺有本事,才短短一日,就已迷住了王爷的心。
“小姐,老爷的病有得治了,家里忽然来了几个大夫,说老爷只不过是偶感风寒,加之过度劳累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昨日那丫鬟,很快又跑来了七王府,将家中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了孔钰珂听。
丫鬟唤作静姝,名字恬静,人却一点也不恬静,是个性子极活泼的,一张小嘴说起话来就不知停歇。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可谓情同姐妹,听说孔钰珂在七王府得了优待,静姝自然也很替她高兴,忍不住打趣:“小姐,七王爷该不会是看上了你,想让你当他的王妃吧?”
“王妃娘娘如今下落不明,这种话可不要乱说。”孔钰珂责备。
“可奴婢也没说错呀,”静姝并不住口,反而据理力争,“若非如此,王爷他怎会单单对小姐您一人这么好?据奴婢所知,七王府足有百来口人,其中一大半,王爷连名字都不记得呢,就算记得,也断然不会派人去打听他们的家事,由此可见,王爷待小姐您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