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不能的。
她只能敷衍地笑笑,极力地放空思绪。
春光明媚中,郭圣通的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
进学日她便沉下心学习,休息时或是去陪伴明年就要出阁的平又薇,或是在家跟着母亲学女红烹饪。
偶尔,宫中会在室主身子不爽利时来请她进宫。
认真说起来,室主比刘秀还要小上两三岁,两人虽称不上年纪相仿却也不至于说不到一块去。
室主不关心天家的事,但郭圣通因着在宫中走动的便利还是无可避免地碰到了几回甄璇。
甄璇人前见到她,态度温柔又亲热,仿若举荐郭圣通去治室主真是为了让她一显身手。
只是眼角眉梢间,总是含着些无法言说的傲意。
郭圣通明白甄璇的意思。
太子妃膝下至今无子,良娣又是仅次于太子妃的身份,甄璇今后母凭子贵登顶后位也未可知。
但,郭圣通一点都不羡慕。
皇后之位并没有那么好,她一点都想要。
她只想要眼前最琐碎平凡的幸福,那种站在万人之上心却空洞的可怕的荣耀并不适合她。
更何况,就依郭圣通在常安城的亲身见闻,新朝覆灭已是定居。
甄璇想做亡国之后,都得是运气好到天下无双才行。
建兴帝王莽以为制度定则天下定,故精心制定规章制度。
公卿大臣们朝入宫门,至黄昏时方才出,如此兢兢业业却没有半点效率可言。
一项政策议论了数年始终没有定断,更别说处理经济民生中当务之急的问题。
这般尸位素餐,所导致的就是官员贪污受贿的行为越来越严重。
明明劝导农桑,粮价却还是居高不下,边境军士的嚼用都成为一个大问题。
这样的朝廷,根子上已经烂掉了,不覆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郭圣通闲来无事时,常细细思量其中缘由。
建兴帝王莽绝不是一个无能之辈,否则不会被大汉上下视为可力挽狂澜之人。
郭圣通估摸着王莽因为自己是靠独揽朝政而代汉建新的,对重臣们本能地就有防备心理,并不肯叫他们独当一面。
加之王莽又爱朝令夕改,臣子们因此被弄得束手束脚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这般,确实达到了王莽的目的,但也把朝政弄得乌烟瘴气。
此后,即便想尽力补救,也是无计可施了。
这样千疮百孔的天子,倘若真有能交托到太子手上那天,想必他也不会有多舒心。
这些道理,郭圣通自然是不会和甄璇分说的。
甄璇在她眼里,终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她没有要和她较劲的闲心。
刘秀对她来说,也只是过路人。
不同的而是这个过路人,总会被郭况提起。
这是父亲缺失的后遗症。
男儿的成长路上父兄的榜样作用是不可或缺的,从前在真定时这榜样是刘得,到了长安便换成了刘秀。
郭圣通看明白后,也就没有叫郭况不和刘秀来往的心思了。
只是从平又薇家中出来后,她不再去太学接郭况而是直接回了家。
郭况和她抱怨。
她自然不能说是怕碰着刘秀。
在没碰着刘秀的日子里,她虽然也做梦,却莫名觉得心定。
她和郭况解释说:“城南修庙,乱糟糟的,我害怕不敢多耽搁便直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