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没打算发脾气,但第一句话讲出口,一股怒气就自心头冒起,再联想到李之不辞辛苦的几日几夜,嘴里说着,眼神瞥见他低眉顺眼的极低姿态,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庞啼不合时宜地也是撅起了小嘴,阴阳怪气道:“我正文哥哥三五日之间做了好几件大事,旁人却是看不到眼里,却只怪他不明事理,他身边又没有个父母长辈教他怎么做,什么狗屁亲戚,我们不认还不行,难道......”
“啼儿,你闭嘴!”尽管不忍心,李之还是忍不住斥责,“生意、修行是大事,娶你们同样不能分了心,这事的确是我不对在先!”
还是首次见识到家中矛盾,阿菲法第一个不安起来,忙牵住一脸委屈却不敢落泪的庞啼小手,嘴里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好把眼神投向清绮。
清绮此时显示出了大夫人的成熟,淡然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上火呢!我看这样吧琴心,距离大婚之日不足两日,我们也不是成心这么晚赶回来,确实在潼临县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但离开这么长时间,两家门面生意一直没照应到,需要正文盘查一番,此刻即使夏婆婆、羽灵姨她们也被当做苦力使唤,正在酒坊忙着卸车呢!还是我送瑜然回去,顺便给颛孙家长辈解释一下,两方结就一下也就是了。”
“不回去!任何人给正文气受,我就将他当做敌人,这么关键时刻冒出来,存心不良已是显而易见,我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瑜然心头火起依旧未消。
关铭此时赶忙发言,“琴心,不是我说你,你家父母心有怨气是正常,但那些亲戚里...唉,不多说了,反正我很理解瑜然夫人的心内感受,正文兄弟难得深明大义,化作我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尽管颛孙琴心此刻心下已然后悔,知道李之一行人远去山里可不是去躲清闲,但被姐姐一同怒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应。
李之却是在此刻笑了,他走上前去抚了抚庞啼秀发,又伸手牵过来瑜然,“就照清绮说的做吧!清绮,就麻烦你亲自跑一趟,替我给老祖宗和长辈们道个歉,但有件事你莫要忘了,顺便打听一下何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我不管那几人是颛孙家何等亲近之人,明白告诉颛孙家,我李之有错在先是不假,但也绝非任何人可以拿捏的,那等小人行径之人,从此不要想任何合作之事了!”
说罢,转过头来,他望向颛孙琴心,“妹妹呀,转告岳父岳母,大婚后我上门负荆请罪,误了事是我的错,但与瑜然没有关系,你家里人可不能给她脸色看!颛孙家除了你父母与老祖宗,任何人胆敢为难于她,莫要怪我六亲不认!”
见李之发了狠话,关铭莫名心里有些发虚,却知此时不好撤身躲开,硬着头皮笑道:“刚夸了你深明大义,可不能犯小孩子脾气呀。”
李之微微笑着回道:“采文兄言过其实了,我本人对颛孙家没有任何不满,或许因为自己从未经历过大家庭里那等狗随猫咬的纷乱情形,却独对在人身后乱嚼舌头颇不以为然,我的个人阅历告诉自己,这种人只能远离而不能深交,不然哪一日被人卖了还在帮着数钱,因为这等人物心里很阴暗,采文兄又如何叫我深明所谓大义?”
其实此时平静下来,现场人人可以猜测到,那几位说闲话的远亲,确实是在心存杂念,或许就是因为老祖宗把颛孙家传承数百年的制锦秘术交给了李之,而不是由着他们守护。
归根结底,此事绝不会空穴来风,男婚女嫁之事再是需要沿袭传统,尊崇祖制,期间有何小小意外总有个理由可讲述明白,何况李之一行人忙些什么,稍有了解便可心知肚明。
明知有情可原却口吐挑拨之言,其心虽不至于到了可诛地步,但本意不良善是确凿无疑的,以李之极高深层面修炼者的骄傲,做出如此反应并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