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和史蒂夫一同进入了植物展会。
史蒂夫只消看一眼就明白:艾比爱死了这个地方。
在看到摆在架子上的各色植物时,她几乎是在霎时,眼睛就亮了起来;即使博览会规格不大,有的植物甚至是以标本方式呈现,她依然团团转着,不亦乐乎。
感谢娜塔!
史蒂夫再一次在心里肯定了娜塔莎的业务水平。他很少见艾比露出这么兴致勃勃的表情,上一次还是她拉他看跳动伞菌的时候。
史蒂夫看她像个小孩似的,用自己没察觉到的、比平时高昂许多的音量跟他科普植物知识,忍不住把耳朵竖得更起了些。
他愿意尝试了解,艾比喜欢的那个世界。
“水晶兰在英国很鲜见,几乎找不到它们的影子。”艾比刚才看到了装在玻璃罩里的一朵白色兰苗,直到现在还兴冲冲地,“它们是腐生植物,需要透气和透水的土壤……”
她走路都变得一蹦一蹦地,有种奇妙的跳跃感,跟她衣服上那群兔子倒很相得益彰。兴致来了,还要一边说话,一边留恋地张望,两条腿倒着走。
“小心——”
史蒂夫还没说完,这只不好好走路的兔子就被人撞了。
她吓了一跳,首先脱口就是“sorry”,然后感到头顶凉嗖嗖的,她后知后觉地一摸脑袋,才发现帽子掉了。
史蒂夫快步走上前,扶住她肩膀。撞击的力度其实不是很大,那青年男孩也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戴着耳机又消失在人流里。
史蒂夫帮艾比把毛呢帽捡起来,拍拍灰尘递给她。
在没有戴上帽子的刹那,史蒂夫凝视那淡金色的脑袋。突然眼神滞了滞,又往旁边一飘。
一飘又转回来,再一飘。
他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就短短的两秒时间,他看到艾比的头顶上……
长出了一棵豌豆大小的苗。
“……”
还挺精神呢,迎风一摆一扭的。
艾比把帽子戴上了,苗苗不见了。
史蒂夫精神有点恍惚。不过他很快找到了理由给他的兔子姑娘做辩解:兴许那只是个创意发夹,毕竟有的发夹还能让头顶开花呢。
这么一想,他气也畅了,心也定了。甚至在艾比叫他的时候,一边跟上去,一边不由露出了老爷爷般慈爱的笑容。
现在的年轻人哟,打扮起来还挺新潮的。
……
他们一路逛,一路说话。走到接近展览台正中心,艾比看到了一株硕大无朋的蝴蝶兰标本。
她隔着玻璃窗,把整只手掌放了上去,呼出的热气在玻璃外形成一团白雾。
——很快又消失了。蝴蝶兰在光线里显得更加明亮,只不过不会动,也不能再长大。
“其实他们不该把它在这时候摘下来的。”艾比的声音轻轻的,“它还能再长,如果养分充足,它能长到两个玻璃罩这么大呢。”
这是株被施过魔法肥料的蝴蝶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遇促成的,但总归是好机遇;这使它根茎格外漂亮,色泽也格外明艳。
至于麻瓜们为什么迫不及待地在它成熟时就摘下来做成了标本,兴许是因为没有见过这样大的蝴蝶兰。
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不是它最好的时候。
艾比看得很专注。她天蓝色的瞳孔里好像只有一朵花的影子,她把玫瑰色的脸颊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蝴蝶兰亮灿灿地闪着光,好像张开了翅膀正贴着她似的。
史蒂夫看着她,不由喃喃:
“……你是对的。”
别说能长到两个玻璃罩大小,就算艾比说这株蝴蝶兰能长得有房顶这么高,史蒂夫也会眼睛都不眨地应和她“你说得对”。
向美色低头,美国队长终于彻彻底底意识到:真是栽了。
……
接近中午的时候,他们围观了一场小型的植物拍卖会。
艾比第一次见这种场合,也跟着人群探头探脑,见什么都新奇。史蒂夫一直站在她身后,跟饲主牵小狗似的,看有人凑到她边上就拉她一下,生怕被人群挤散了。
拍卖会相当不正规,拍品里没有什么天价珍品,大部分是图个乐子,买回家摆在桌台做个装饰。
拍卖师倒是戴着很正经的白手套,很有派头地环视全场,给大家展示拍品。但介绍植物的方式有点像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家庭导购。
艾比本指望着说不准能给奶牛花找个对象,但拍卖的这些植物都挺寻常,没有丝毫魔法气息。她本来也打算再不济买盆麻瓜植物也能应付,转念想还是心疼,怕刚买回去就被奶牛头糟蹋坏了。
都说撒娇的女孩儿最好命,而牛头花撒起泼来倒是能要人命的。艾比在心里沉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回去是没法交差了。
就这么等着望着,在最后一件拍卖品被呈上来的前一秒,艾比突然精神一振。
而她头上的探向球,也有模有样地振了一振!
艾比敏锐地感觉到,探向球此刻已经完全舒展开身体,拼命往帽子上钻顶,她听到微弱的、“砰”的一声,然后在头顶爆开了一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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