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病患少之又少,一开始我就不抱任何希望,盼她一路好走,是你一再坚持我才勉为其难出手,不然一般心跳停止三十分钟我会直接宣布死亡。”
事实上他是当作练刀,能救就救,救不起来听天由命。
身穿白袍的医生看起来很年轻,三十岁左右,斯斯文文的,有几分学者气质。
银质黑框眼镜架在高耸的鼻梁上,语气温和地像在谈论天气,但目光有神地透出锐利。
这人正是医学出身的秦沛,孟寒琛来这一家医院也是因为秦沛在的缘故。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兄弟,相信秦沛在医学领域上的成就。
“不要跟我卖‘弄’医学上的专业,你只要告诉我彤彤的记忆是有可能恢复还是是永久失去了,还是能借用各种治疗让她记起从前的一切。”他不怕‘花’钱,只要她可以恢复到当初,再多的钱砸下去他也不会皱眉。
“问题是你真想让她想起以前的种种吗?为什么发生这样你心知肚明,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他不是神,能力有限,能做的他已经做到极限,再来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他安排不了。
“我要她康复如正常人,每天笑著在家里等我回家。”
想想那个场景,她在家中留一盏灯,做四、五道他爱吃的家常菜,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车祸后的数日,当孟寒琛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阑珊别墅时,看不到笑意满脸的活泼身影朝他奔来。
生气蓬勃地接过他褪下的西装外套,说句“你辛苦了,工作就是累人的活呀。”
他习惯的小影子忽然不见了,一打开‘门’看见的是满室寂寥,以及她在屋里越来越淡的气味。
第三次了,他又尝到了失去重要东西的恐慌,仍在跳动的心像是被人扯掉一大块。
浓浓的失落和悔意席卷而来,他的心痛得麻木,竟不知如何度过没有她的每一日。
他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为什么他什么也没做?在回到少了一人的卧室里,他才明白“等待”多叫人煎熬。
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响,两个人嫌拥挤的空间倏地无限放大,坐在两人热切‘交’缠过的双人大‘床’,无边的空虚像上升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
孟寒琛突然意会到他的世界一直有江若彤的存在,种种场景历历在目,一一刻在他心底深处。
是他把她忘了,忘了她曾经因他的失约而怒目瞪视的大眼,忘了他许诺要给她三个愿望,除了不能摘星‘射’日外他全都应允。
忘了她还在等他,忘了他最疼最疼的人就是她,连他不小心跌倒擦破了膝盖也会心疼老半天……
手臂上的温暖消失了,他抱著的是一团空气,再也忍耐不下去的孤寂如散不去的黑暗将他紧紧包围。
孟寒琛的脑里、心里满满都是同一个女人的鲜活倩影,耳边尽是她爽朗清脆的笑声。
于是他逃了,逃出自己的家,逃到她身边,在病房内添了张沙发‘床’,带上洗浴用品和少许换洗衣物。
日日以医院为家,他必须亲眼看著她还呼吸他才会安心,没‘摸’‘摸’她柔嫩脸颊他睡不著,没闻到她淡淡体香他会烦躁不安。
可是何其残酷,老天用最严厉的酷刑惩罚他,她忘了他,眼神不再有一丝眷恋。
客气到近乎有礼的腼腆笑容不是熟悉的笑脸,明亮的双眼虽然一样灿如星辰,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她忘了他,同时也把爱他的心带走。
“以她目前的情形要康复并不难,只要适度的复健,规律的作息时间和营养均衡的三餐,我敢保证她能跑能跳,尖叫声大到震破你的耳膜。”秦沛试图冲散沉闷的氛围,口气轻快中带著一抹揶揄。
“她想出院。”尽管医院的设备在完善,终究不是自己的家,有著无形的束缚感。
秦沛‘摸’著下颚思忖著,“不是不行,我一直建议你回家照护较为妥当,是你不肯,跟我拗著……”
“说、重、点。”孟寒琛脸上不悦,冷沉得像‘蒙’上一层霜。
闻言,秦沛有些失笑,眼底若有所思的笑意更浓。
“重点是我同意,你赶快带她回家吧,只要定期回医院就诊,先做一年的脑部追踪,若无脑异变现象就不用再回诊,至于复健问题在家也可以进行,用温水泡脚,多按摩按摩她的手脚,让她练习走路,她只是躺太久肢体有点僵硬罢了,等双脚能落地后便能走得好。”
足足休养了三个月,该好的伤口都愈合了,断掉的骨头和受创的内腑也好的差不多了。
年轻就好的快,随便养养都能壮如牛,若是换成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恐怕送来的第一天就撑不过去,和老祖宗排排坐了。
“你确定不会有其他的后遗症?彤彤说她的脚偶尔会发酸。”孟寒琛记得他上次‘揉’按几下,江若彤哇哇大叫像在杀猪。
“除了和你不熟外,我能以医生的专业肯定,若彤的伤势正在慢慢康复中,不出一个月你会埋怨我的医术太好,好得太快了,让你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