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来:“苏妇好染了时疫,刚才死在了巷子里,你现在带人过去,把她的尸体烧了,查查她这几天住在哪,做好防治,千万不能让百姓碰到她的尸体!”
齐程点头,欧阳铎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做好防护措施。”
看着欧阳铎隐隐带着关切的眼神,齐程心头微暖,神色郑重道:“放心吧,殿下,属下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欧阳铎微微颔首,看着齐程带着人,身影消失在巷子里。
视线越来越模糊,欧阳铎口干舌燥,感觉全身都酸软无力,方才那番话仿佛耗尽了他毕生的精力。
等齐程带着人赶回来时,便见欧阳铎一头栽倒在地,有好奇的百姓围成了一个圈,但看到欧阳铎神色难看,也没人敢上去将他扶起。
“殿下!”齐程喊道,压根顾不上什么时疫不时疫的了,一面派人疏散人群,自己则跑到欧阳铎身边将他背起来就往太子府走。
很快,欧阳铎染上时疫的消息就传遍了太子府,人人都知道这时疫的厉害,如今看到连英明神武的太子都病倒在了床榻上,顿时人人自危,不安的情绪四处蔓延。
齐程现在没空料理这些破事,府上唯二会医术的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黄和才。如今太子妃不在了,黄和才虽擅长跌打损伤,但对时疫这样的病也是无可奈何。
好在诚和帝听闻消息,立刻派了太医院的太医来为欧阳铎诊治,无论如何,必须要把太子治好!
与此同时,京城中也同时爆发了好几起时疫,众人受不安风气影响,近日也都不敢出门了,纷纷闭门不出,街上十分冷清,就连卖东西的小贩也都不敢出来招摇过市了。
诚和帝火急火燎,嘴里都长泡了,连夜召集大臣们在养心殿商议,内务府也紧急给各宫发下了许多艾草,凡是有点发热症状的都被隔离了起来,几乎是自生自灭。
自欧阳铎昏过去以后,齐程便一直在房门外守着。
他不时往门里看看,只能看到投射在门窗上的人影,和微微摇晃的烛火。
他不懂医,但这些太医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只怕结果不是太好。
齐程感觉自己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他来回的踱来踱去,只盼着能够尽快有个结果。
然而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太医们才边摇着头边走出来。
“怎么样?”齐程连忙迎上前问道。
太医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难色:“太子殿下情况很不乐观,而且……”
“而且什么?”齐程神色焦急,他们说话总吞吞吐吐,令人不痛快。
“而且,殿下的求生意志不强……”太医欲言又止。
齐程下意识看了眼门内,欧阳铎正躺在床榻上,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紧闭着双眼,神色痛苦。
他知道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铎没有迎娶连玥前,总是对人淡淡的,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有什么能走进他的心里。
但随着连玥的出现,渐渐的欧阳铎有了自己的喜怒哀乐,连玥就是那个唯一能牵动他情绪的人。然而现在连玥不在了,欧阳铎又是在最脆弱的时候……
“多谢各位大人。”齐程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将几名太医恭送到了门口,又原路返回。
“也不知太子爷能不能撑过去……”
“唉,我看是撑不过去了,你不想想,那可是时疫啊!多少人死于时疫?太子爷就算身份尊贵,可也是个普通人不是?难道他的身子就比我们强壮?”
“说得也是啊,太子爷这一死,咱们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看着几个下人围在那议论纷纷,欧阳铎这还没死呢,就被他们咒死了,齐程顿时被气得怒火攻心,刚要上前教训他们一顿,另一道倩影却赶在了他身前。
“有时间在这说闲话还不去干活?别以为太子爷现在躺着就没人管你们了,敢在背后编排主子那是要拔舌头的!”
齐程眼前一亮,是端午?
端午一直管理着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务,在这些下人面前很有话语权,一番话训得几人哑口无言,羞愧的低下了头。
“端午姑娘,我们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们这次吧。”
端午也懂得见好就收:“这次就算了,要再让我发现有下次,你们就趁早收拾包裹走人吧!太子府留不下你们这帮不忠心的奴才!”
“是。”
“还不去干活?”她没好气的说道。
“是。”众人灰溜溜的离开,端午扶了扶额,也是头疼不已。
原先太子爷不在时府上都是太子妃在管,现在太子妃不在不说,太子爷也病倒了,这才本就不太平的府上更是人心动荡不安了。
从前的所有事情她都可以处理得井井有条,然而现在她却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罢了。
端午收起思绪,拿起煎好的药。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有闲心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赶快把药给太子爷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