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恍如一条涓涓的河流,时而流淌得急速,时而流走的缓慢。皇甫寒端坐于棋盘之前,目光专注于棋局,无论多么深奥难懂的棋局,他亦能参透其中,可是如今,他却难以参透自己的心。
棋盘旁边的托盘里,放了一条发坠,是从云洛情脖子上取下来的。
一盘棋,从哪里落子,从哪里收手,无论棋局多么艰难,他只要奋力的走下去,就一定会达到胜利的目标,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掌控全局。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一条发坠,他竟然感觉前路迷茫,不知所措。
洛洛,若你知道皇甫寒就是百里闫,百里闫就是楼阡夜,你是不是想立刻拔剑相对?
阿布带着一个暗卫走过来,皇甫寒立即收回心神,恢复一贯的冷漠。
云洛情被困在无极宫的消息已经传出去半个月了,该来的人应该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吧。
“城主,西楚皇今日寅时最后到达了无极宫,带了一个护卫队,人数大概三十人,乔装成商队隐蔽在城中。”暗卫禀报道。
“依次将请柬给他们送过去,就说明日我在无极宫中恭候各位大驾。”
“属下这就去办。”暗卫退下了,皇甫寒侧头看了一眼阿布,开口问道:“那个女人恢复得如何?”
“恢复得不错,有专人负责给其送药,饭也进的不错,她似乎很急于养好身体。”阿布说道。
“把她的两个侍女给她送过去吧。”
“但是城主,那个叫青宁的丫头武功可不弱啊。”青宁那丫头干掉了他们两个高手。
“即便现在云洛情的武功恢复,她们也出不了无极宫。”他盘算计划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况且,抓云洛情的最大目的已经达到。
阿布应声出去。
皇甫寒再一次盯着发坠出神。
他依旧清晰的记得,他七岁生辰的那一日,南漠发生内乱,他被叛军抓为人质,要父王放弃抵抗,交出王权,然而父王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毅然举起手中的弓箭射杀叛军。
七岁的孩子突然倒在血窟之中,他害怕极了,耳边不断传来的是厮杀和悲鸣。
混乱之中,师父将他救起,告诉了他的真实身份。
“寒儿,你要记住,你是皇甫家族仅存的希望,你要隐忍,要坚韧,要强大,你要报仇……”
从那时候起,他心底有了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
不久之后,南漠王府里来了一个客人,他从没发现父王对一个客人如此上心过,就连客人带来的小孩父王也异常重视,他记得那个客人每次见到他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十分温和的笑容,笑着朝他招手,可怕生的他总是躲得远远的。
他管那位客人叫锦姨,锦姨带来的小孩总是哭,谁也哄不好,他便哼起了记忆中的童谣,没想到他哼的童谣竟然逗笑了锦姨怀中的小孩。
锦姨说:“小妹妹这么听闫儿的话,闫儿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好好照顾妹妹。”
“她叫什么名字?”这是他对着锦姨第一次开口说话。
锦姨说:“妹妹叫洛情,你可以叫她洛洛或者情儿。”
自此以后,他每次都会来哼童谣给洛洛听,这样她便不会哭闹了,逐渐的,每天来哄洛洛变成了他心中唯一的责任和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他每天吃很多饭,要赶快长大照顾洛洛,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锦姨来王府并非是做客,而是来接另一个孩子。
他舍不得洛洛离开,却又不得不分离,所以他把母亲留给他唯一的念想——发坠,挂在了洛洛的脖子上,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等长大了,他便去找洛洛。
师父从小就在他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后来,师父离世,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断强大自己,他要报仇,要复国。
父王的儿子真是多呀,斗倒了一个又来一个,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谋算了多少,才坐上南漠王的位置,然而南漠王并不是他的最终目标,相反的,这只是他复国路上的开端。
这些年,无论多么绝望,多么疲惫,多么狼狈的时候,除了心中仇恨的信念一直支持着他之外,唯一一个会牵动他情绪的事情,便是寻找牵魂锁。
锦姨告诉过他,牵魂锁里锁住了四个人的命运,有他,有洛洛。他不停的寻找,等他终于得到了牵魂锁,而牵魂锁也被洛洛打破之后,他才发现,即便毁了牵魂锁,也得不回洛洛的心了。
澹台聿,不就是一个西楚太子吗?
这些年,他走了很多路,做了很多事情,却发现每走一步,都在朝着远离洛洛的方向而去,每做一件事情,都似乎在背离洛洛。
到了如今这一步,他知道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
既如此,那就让洛洛恨他入骨,至少这样,他会在洛洛的心里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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