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人过来阻拦靳辰和墨青,太子夏毓杰似乎也没真的打算尽力阻止他们,所有人就那样,默默地看着靳辰和墨青并肩携手,消失在他们面前。
千叶城墨府。
离夜托着小下巴坐在正厅里一张高高的椅子上面,小眉头微皱。不是说爹爹和娘亲今天成亲吗?怎么人都不见了呢?
看到靳辰出现,离夜高兴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甜甜地叫了一声:“娘亲!”下一刻,看到靳辰身边墨衣银发的高大男子,离夜直接愣住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仰头惊讶地看着墨青:“爹爹,你的头发怎么变成白色的了?”
“小夜乖,来义父这里。”跟在墨青和靳辰身后回来的魏琰走过来把离夜抱了过去,然后看着不远处呆愣着的礼官,“现在拜堂!”
被请来主持拜堂仪式的礼官猛然回神,神色有些怪异地站在了正厅最前方,不敢再去看像是妖孽一样的墨青和美得惊心动魄的靳辰,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说:“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墨青银发如霜,就穿着那身浴血的墨衣,连新郎喜服都没有换。而靳辰一身似火的嫁衣,美得惊心动魄,却没有盖新娘该有的红盖头。
原本墨府邀请的宾客,安平王府的人,宋国公府的人,没有一个上门,因为今日突发的事情完全搅乱了这场大婚。最终就只有魏琰抱着离夜站在旁边看着,看着墨青和靳辰就那样静静地拜了天地,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魏琰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亲眼见证了墨青和靳辰从相识到相恋至今的点点滴滴,他很清楚他们经历了多少风雨才走到今天这一步。魏琰喜欢过靳辰,如今依旧是喜欢的,但那种喜欢无关占有,就像是亲人,像是朋友一样的感情。这一刻,看着墨青和靳辰终于结为夫妻,魏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离夜笑嘻嘻地拍着小手:“爹爹和娘亲成亲啦!”
墨青旁若无人地抱着靳辰,一缕银发垂在额前,更显得他的脸如冰霜一样毫无温度,他直直地看着靳辰的眼睛说:“小丫头,我终于娶到你了。”
靳辰点头,看着墨青的眼睛微微一笑说:“嗯!我们已经成亲了,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你们……”魏琰真的不忍心打扰墨青和靳辰两人此刻的温馨甜蜜,但是有些话他必须马上说,因为他已经能够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了。
靳辰转头看着魏琰,神色平静地说:“我带墨青先走了,你照顾好小夜,不要让靳家出事。”
靳辰话落,直接伸手揽住墨青飞身而起,很快消失在了魏琰和离夜面前。魏琰神色微怔,看看空空如也的喜堂,和有些不知所措的礼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让礼官下去了。
“义父,爹爹和娘亲去哪里了?爹爹是不是生病了?”离夜有些担心地问魏琰。
魏琰揉了揉离夜的脑袋说:“你爹没事,他们有事要办,办完了就会来接你的。”
离夜乖巧地点了点头,魏琰转身就看到黑压压的官兵已经气势汹汹地到了正厅外面,带队的是夏毓杰和齐皓诚。
在夏毓杰开口下令搜查之前,齐皓诚假咳了两声,然后用比平时高出好几倍的声音说:“靳小五抗旨不尊,我们是来捉拿她的!人呢?还不快出来!”
魏琰神色平静地抱着离夜说:“你们来晚了,他们已经拜过堂离开了。”离夜瞪大眼睛看着齐皓诚,这个义父说话的声音怎么怪怪的啊?
“啊?竟然都拜了堂了?这么快?”齐皓诚的声音更加响亮了,“太遗憾了太遗憾了!本世子竟然都没来得及说声恭喜!”
夏毓杰轻哼了一声,齐皓诚正了正神色大声说:“既然都拜过堂了,这亲事已经成了啊!你们立刻去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靳家五小姐……啊不!把墨王妃给搜出来!本世子要带回去给皇上交差的!”
齐皓诚一声令下,他和夏毓杰带来的官兵开始在墨府各处搜查。夏毓杰在刚刚墨青和靳辰拜过堂的正厅坐了下来,齐皓诚凑到了魏琰身边小声问:“靳小五和墨青真的跑了吧?”
魏琰“嗯”了一声,就听到齐皓诚松了一口气。
“你的戏真足。”魏琰看着齐皓诚似笑非笑地说。
齐皓诚嘿嘿一笑:“开玩笑!墨青和靳小五成个亲这么艰难,本世子必须把他们已经成亲的事情给坐实了!等会你记得派人出去宣扬一下!最好搞得一夜之间天下皆知!靳小五现在就是墨王妃!当然了,你父皇很有可能会把墨青的王位给废了,到时候靳小五就是墨夫人!”
魏琰看了一眼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夏毓杰,小声问齐皓诚:“靳辰跑了,靳家不会有事吧?”
齐皓诚十分肯定地说:“这个你放心!我皇舅这人容易冲动,其实就是被你这个二货昨天骗他的事情给气到了,冷静下来不会真追究的,顶多就是定靳小五一个欺君的罪名,其他人不会有什么事。靳放也没表态支持靳小五嘛,靳家不会有事的,你这个魏国的王爷当然也不会有事。”
魏琰微微点头说:“那就好。你也是靳家的女婿,靳家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就是!本世子是你家表哥的姐夫!”齐皓诚说着,嘚瑟之气就冒了出来。
魏琰嫌弃地看了一眼齐皓诚,那边去墨府各处搜查的官兵都已经回来了,当然一无所获。于是夏毓杰又带着齐皓诚一起离开,进宫复命去了。
魏琰觉得有齐皓诚这个相当能说的二货在,夏皇应该不会再做什么。说白了,夏皇其实是管不到墨青的,因为墨青并不是夏国人。夏皇最多也就是定靳辰一个欺君之罪,因为在夏毓杰传夏皇的口谕说亲事取消之后,靳辰执意嫁给了墨青。
而靳家,靳放一直深得夏皇看重,是夏国的肱骨之臣,夏皇是不可能为了靳辰的亲事对靳家其他人怎么样的。再说了,齐皓诚是靳放的女婿,安平王府也绝对不会让靳家出事。
至于魏琰,夏皇没有权力管魏琰,不过经此一事,夏皇对魏琰的信任应该会减少很多。不过魏琰其实也不担心,那位一向喜欢出尔反尔,就光墨青和靳辰的亲事,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对又同意,同意又反对的夏国皇帝陛下,冷静下来应该能想到魏琰骗他的目的其实也不过就是想让墨青和靳辰顺利成亲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至于墨青是天煞孤星,墨青会武功,这些事其实对夏国真的没什么妨碍。身上有着魏国皇室一半血脉的墨青,就算影响国运,那也是影响魏国的,而不是夏国的。只要夏皇想通这一点,夏国和魏国依旧能够成为盟友,只不过如今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一些罢了。
而魏琰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墨青的身体。魏琰从来没想过,跟他一起长大,像是亲兄弟一样的墨青,有一天竟然连他都认不出了。当然了,墨青也不是真的失去了心智,至少他还认识靳辰,但也仅仅只认识靳辰了。
魏琰不知道墨青在失踪的这三天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墨青为什么突然又能用武功了,而且看起来比以前厉害了很多。只是墨青那满头的银丝,让魏琰看着觉得很难受,更别提墨青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魏琰在千叶城城门口的时候,听到不止一个人说墨青是个妖孽,说墨青很可能是修炼了什么邪功,而这也是魏琰最担心的一点。
不过好在墨青还认得靳辰,如今跟靳辰在一起,魏琰相信靳辰一定能让墨青恢复正常的,只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义父,你在想什么呢?”离夜看着魏琰问。
魏琰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离夜微微一笑说:“义父在想,我们该回家去了。”
“义父不是说,这里就是小夜以后的家吗?”离夜不解地问魏琰。
“小夜说的也没错。”魏琰微微一笑说,“不过义父的家不在这里,小夜先去义父家里做客,等你爹娘办完事,会去接你的。”
“嗯。”离夜乖巧地点头,“但我会想念安安弟弟的。”
魏琰伸手揉了揉离夜的小脑袋,微微一笑说:“放心吧,以后你会回来这里的,到时候就可以跟安安一起玩儿了。”魏琰莫名觉得,靳辰只是暂时离开,早晚会回千叶城来的,因为这里还有她的亲人朋友。甚至靳辰和墨青这会儿很可能还在千夜城里,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所在之处。
夏毓杰向夏皇禀报说靳辰已经逃走了,本来就还没冷静下来的夏皇又动了雷霆之怒,即刻下旨,让画师绘制靳辰的画像,全国通缉靳辰。
不过夏皇还没有昏了头,自始至终都只是在说靳辰欺君,并没有提过靳家其他人,也没有要让靳家牵连进来的意思。
出宫之后,齐皓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今天过得还真是出乎意料啊!原本齐皓诚还以为靳辰和墨青的大婚会是一场华丽又喜庆的盛世婚礼,因为墨青很帅靳辰很美,聘礼和嫁妆都多得闪瞎人眼,到时候十里红妆是跑不了的。
可是后来一切都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墨青是很帅,帅得直接成了个银发妖孽。靳辰是很美,但她恐怕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满身煞气的新娘子了。而那本该让人艳羡的十里红妆,这会儿都还在靳家,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齐皓诚本来以为,自己跟靳晚秋经历了重重险阻才走到一起,可是如今跟墨青和靳辰相比,齐皓诚觉得自己跟靳晚秋在一起的过程似乎也没那么艰难。
想想吧,墨青的武功暴露,魏国皇帝肯定要他死。而靳辰跟墨青成亲就是违抗了夏皇的圣旨,夏皇也容不下她。还有那个雪狼国的贱人秦蓝一直在暗中作祟。他们这桩亲事,已然惊动了三国皇室,而三国皇室的态度差不多是一样的,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这绝对是前无古人,后面也未必有来者。
不过天煞孤星和天命煞女的结合,那场煞气冲天的婚礼,墨青和靳辰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在世人震惊的目光中结为了夫妻,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事实上,千叶城里的人都猜到墨青和靳辰回了墨府之后肯定拜堂了,然后才逃走。而魏琰让人大肆宣扬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关于这场煞气冲天的婚礼,关于那个墨衣银发的妖孽男子,和那个煞气凌人的新娘,千叶城里这天发生的一切,都在以极快的速度传出千叶城,传向天下。
靳将军府。
靳放面色沉沉地坐在前厅,前厅外面还放着靳辰的嫁妆。原本喜气洋洋的靳家,这会儿安静得可怕,下人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大气都不敢出。
“爹,事已至此,就随她去吧!”靳扬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靳放说。如果这就是靳辰的选择,他们只能放手让靳辰自己去走未来的路。
靳放沉默,过了一会儿猛然站了起来:“把这些嫁妆都放好,封起来!”
靳放已经大步离开了,靳扬有些无奈地站了起来,吩咐下人把靳辰的嫁妆都抬到库房里去放好。靳扬知道,靳放其实还是在生气,因为靳放虽然没有说,靳扬也知道他想好好地把靳辰嫁出去,风风光光顺顺利利的,让所有人都知道靳辰是靳家的掌上明珠。
可是这场婚礼最后的样子,没有人预料到。别说风光了,就连顺利都谈不上,靳辰还被逼得不得不离开千叶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光靳放生气,靳扬也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因为靳辰回到靳家还没有半年的时间,以后想要再见,都不知道是何时了。
所有人都认为靳辰和墨青已经离开了千叶城,但他们事实上并未离开。靳辰带着墨青离开墨府之后,就去了向谦那里。
向谦今天一大早就起来,换了一身新衣服,喜滋滋地等着去参加他唯一徒儿的婚礼。只是他刚刚出门,就听到外面议论纷纷,后来的事情,其实向谦跑到城门口,混在人群中都亲眼看到了。所以当靳辰带着墨青过来找向谦的时候,向谦一点儿都不意外。
“丫头,为师早就跟你说过,你跟这小子在一起,过不了安生日子,你还偏不听!”向谦语重心长地对靳辰说。
“师父,你能不能不要废话?”靳辰看着向谦说,“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靳辰已经给墨青把过脉了,很奇怪的是,墨青的脉象完全正常,非常健康,中毒的迹象也没有了。但靳辰不相信墨青真的没事,因为墨青这一头刺眼的银发让靳辰看着觉得心里难受,更别提墨青那毫无温度的眼睛,冷若冰霜的脸,并且像是失忆了一般除了她谁都不认识。
向谦老神在在地伸手要给墨青把脉,结果墨青抬手就要朝着向谦打过去。
靳辰赶紧拉住了墨青,看着他的眼睛说:“乖,不能打人。”
墨青看着靳辰点了点头,不过看着向谦的眼神依旧很冷,让向谦感觉心里都有点发毛。
在靳辰的协助之下,向谦终于给墨青把了个脉,只是这次把脉时间有点长,在把脉过程中,向谦的神色变幻不定,最后放开墨青的脉搏的时候,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师父,怎么样?”靳辰问向谦。
向谦神色微微有些震惊地看着靳辰:“丫头,这小子还活着真的是个奇迹啊!”
靳辰微微蹙眉:“告诉我他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向谦眼神放光地看着墨青,对靳辰说:“这小子真的是个天才!不!是鬼才!所谓不破不立,他中的毒就是压制武功的,而他在过去三天,故意诱发自己体内的毒,一直都处于毒发的状态,在关键的时刻护住心脉,修炼了一种有些邪门的武功!那些毒不仅不会压制他,反而会让他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功力大涨!”
靳辰皱眉:“那他的头发为什么变成了白色?”
向谦浑不在意地说:“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嘛!他这样逆道而行,不死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什么后果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他这会儿脑子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现在恐怕只记得你,一门心思就只知道要跟你成亲,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的毒,并没有解。”靳辰神色微凝,十分肯定地说。
“没错!”向谦点头,“我说这小子是天才呢,是因为没有其他人跟他一样胆大包天,敢拿命去赌还成功了。他现在修炼的功法极有可能就是他自创的,似乎十分玄妙,其实为师也不甚了解,因为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不过他原本的毒肯定还在。”
“如果解了毒的话,他是不是就能恢复正常了?”靳辰问向谦。
向谦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是这样。”墨青变成这样,其实还是那些毒素在体内导致的,他只是用自己的办法压制住了那些毒,如果把毒解了,是有可能恢复正常的。
靳辰这会儿已经没有心情去讽刺向谦医术不济了,因为她也知道,恐怕没有人见过墨青这种情况,向谦也没有。
“还有多长时间?”靳辰问向谦。
向谦十分肯定地说:“原先是那些毒压制着这小子的功力,而如今这小子神奇地把那些毒给压制住了,就算不解毒,十年八年也绝对死不了!”向谦看着墨青的眼神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赞叹,因为向谦原本对于墨青体内的毒十分了解,如果不解毒的话,墨青也就剩下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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