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神色有些紧张地单手接过来抱在怀中。邱旻搂着东方云天的脖子问:“你叫什么叔叔?”邱旻最近认识了好多叔叔,司徒叔叔北堂叔叔小姬叔叔各种帅叔叔,如今又来了一个。
“我叫东方云天。”东方云天在来邱府的时候真的打算当个护卫就好的,没曾想靳月一听他是靳辰的朋友就这么客气,邱宝阳的性格太明显了,绝对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
“东叔叔?方叔叔?云叔叔?天叔叔?哪个?”邱旻萌萌地看着东方云天问。
东方云天忍不住笑了:“天叔叔吧。”
“其实我喜欢云叔叔啦,就叫云叔叔!”邱旻嘿嘿一笑。
靳辰也忍不住笑了,邱宝阳这儿子是个快乐的小胖子,很讨人喜欢。
人送到了,靳辰也没多留,很快就走了。东方云天正想说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吩咐他,邱宝阳伸手就揽住了他的肩膀说:“饿死了,吃饭去!”
被邱宝阳带到饭桌前的时候东方云天还有点懵,靳月客气地说不知道东方云天的口味,希望东方云天不要嫌弃,而邱宝阳乐颠颠地拿了一壶酒出来,对东方云天说这是他亲手酿的药酒,让东方云天尝尝。
东方云天吃饱喝足被邱宝阳带去了他在邱府的院子,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坐下来的时候,感觉有些不真实。东方云天在想,靳辰肯定很清楚靳月和邱宝阳的性格,靳辰说他是她的朋友,她早就知道靳月和邱宝阳会如何对待他。靳辰所谓的让他当护卫,其实不过就是那么一说而已。
东方云天摇头失笑,靳辰越是这样做,他越是告诉自己不能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他如今并不是真的一无所有,而他现在很冷静,他知道怎么做,才能守住他现在仅剩的这些温暖……
东方云天就在邱府住了下来,他想找点事情做,可是发现邱府人口太过简单,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事情。他主动帮忙带邱旻,结果就带了一天,邱旻就到他外公家里跟小兄弟们一起住了。
于是这天东方云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邱宝阳提出,他想跟着邱宝阳学点医术,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天赋,不过还是想要多了解一些,以后总能用上。
邱宝阳一口答应,话说他没事的时候就特别积极主动地要教靳家人学医术,只是靳扬和靳飞宇有点忙,靳飞鹏在医术方面一窍不通,只有靳宛如跟着他学了不少,而在邱宝阳的认真教导之下,靳月如今的医术都能出师开医馆了。邱宝阳一直记得靳辰跟他说的话,没有人能够时时刻刻守护你,所以最能靠得住的还是自己。而靳辰就是邱宝阳最大的榜样,这也是邱宝阳教身边人学医术的原因,他希望他们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
如果邱宝阳把这些话跟靳辰说的话,靳辰一定会指着邱宝阳的脑门儿说:“先看看你自己好不好?让你学点武功怎么就那么难呢?”
邱宝阳只能说,他真的做不到啊!
如今难得有人主动要学医术,邱宝阳教起来很用心,而且这就是他最擅长并且最喜欢的事情。东方云天也很用心,并且终于找到了事情做。
靳辰再次见到风清的时候,风清说依旧没有任何秦骁和东方云沁的线索,不过魏琰一行这会儿已经进了齐国,一路上都很顺利。
靳辰算了算时间,以墨青和姬无双的速度,应该这两日就能跟魏琰他们汇合了,到时候就真的不用担心了。至于秦骁和东方云沁两个人,是归隐山林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也只能接着查了。让东方云天留下,是因为东方云天漫无目的地去找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齐国南部的寒月城。
这座城池以城外的寒月寺而得名,如今提起寒月寺,大家津津乐道的不是寒月寺的住持慧悟大师,而是从小在寒月寺清修的墨王妃。传闻中靳辰是慧悟大师的关门弟子,自从靳辰离开寒月寺名扬天下之后,想要拜慧悟大师为师的人络绎不绝。
一支队伍缓缓地进了千叶城,为首的是两个骑着马精神矍铄的老头,一个是宋老国公,一个是关无涯。
宋老国公如今孙子孙女都成了家,重孙重外孙都有了,天天都乐呵呵的,看着比之前都年轻了不少。其实自从宋老国公把靳晚秋嫁出去之后,他多年的心结也终于解了,因为当年他坚持让靳晚秋嫁给他的孙子,他自己心中一直都有深深的愧疚,那些年不愿意靳晚秋改嫁,也只是一个年迈的老头想要守住一个家的固执而已,事实上宋老国公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而关无涯就关妍之一个孙女,如今关妍之嫁给了靳飞宇,关无涯对靳飞宇这个孙女婿是一万分的满意,不然也不可能放心跟着宋老国公跑到魏国去住了这么久。
队伍正中是一辆华丽的马车,一个小姑娘掀开车帘往外看,秀气的小脸上出现了笑容:“父皇,母后,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太公家呀?”
“很快了。”马车很大,魏琰神色慵懒地躺在那里,怀中还躺着跟他的模样和姿势都一模一样的小儿子魏晔。当了皇帝的魏琰并没有多大变化,那双桃花眼儿依旧流光溢彩,唇角总是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还是当年那位自在如风的逍遥公子。
说来也是巧了,魏琰的侄子叫魏旸,给儿子取名的时候就也选了日字旁的晔。而靳扬的儿子名叫靳昭,齐皓诚的三胞胎儿子分别叫做齐昱、齐昀和齐昉,单看名字的话,倒都像是一家兄弟了。给孩子起名字最随意的恐怕就是墨青和靳辰了,女儿大名叫墨紫就算了,儿子大名叫做墨问,魏琰之前收到消息的时候一脸无语地说了一句:“服了他们了。”
宋舒坐在一旁,正在看书。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脾气火爆的宋家小姐了,皇后之位并没有改变她,只是生了一儿一女之后,她的性格变得柔和了很多。
“舒儿,当年我第一次来寒月城,就碰到了靳辰。”魏琰突然开口说。
宋舒放下手中的书,一脸好奇地看着魏琰问:“当时是什么情况?”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魏琰都快忘记了,这次再进寒月城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
“当时啊……”魏琰唇角微勾,“靳辰才刚刚从寒月山上下来,要去魏国却没有盘缠,就带了一两银子,去了我开的赌坊,没用多长时间就赚了一千两。”
宋舒笑了:“改天要跟靳辰学一下怎么赌钱。”
魏琰也乐了:“舒儿,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啊,很有趣的。”
“以后再说,你还没说你第一次见到靳辰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难道你比墨青还要早一点遇到靳辰?”宋舒真的很好奇。她知道魏琰喜欢过靳辰,不过结果当然是没戏,因为魏琰不可能跟墨青抢,就算抢也不是墨青的对手。不过宋舒并不在意过去这些事情,因为她了解魏琰,魏琰大部分时候都很理智,在靳辰和墨青在一起的时候,靳辰对魏琰来说就只是朋友和嫂子了。
“没有啦。”魏琰摇头,“当时墨青跟我一起在寒月城,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那会儿靳辰做了易容,并不怎么引人注意,我们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用了凌云步,然后她把杜腾踹飞之后就跑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说上话。”
“呵呵,这是靳辰的性格。”宋舒微微一笑,“如果是你去拦她,她肯定也会把你踹飞的。”
魏琰和宋舒又聊了两句,外面传来宋老国公的声音:“舒儿,天色尚早,我们就不在寒月城停留了。”
“好的爷爷。”宋舒应了一声。因为队伍里有老人有孩子,所以一路上并没有日夜兼程。如今天色尚早,他们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去下一座城池住下。
队伍很快就出了寒月城,到了寒月山附近。
寒月山下有络绎不绝的香客要上山去求神拜佛,齐国的百姓看到打着魏国皇室大旗的队伍走过,都纷纷避让到了一边。
突然听到前面有孩童的哭声,宋老国公微微皱眉,就看到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跌倒在了路中间,也没有大人管,哭得撕心裂肺。
“老夫去看看。”关无涯话落,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很快到了那个小姑娘身旁,把她拉了起来,看着她一脸慈祥地问,“你爹娘呢?”
小姑娘脸上都是泥土,看不清本来容貌,只是那双本该天真无邪的双眸中,却突然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下一刻,一道寒光闪过,小姑娘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入了关无涯胸口。
关无涯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一直跟他唯一的孙女关妍之相依为命,所以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感觉到胸口一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个年纪幼小,笑容却像是鬼魅一般的小女孩,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
“护驾!”宋老国公神色一凝,开口冷声说,而他话音未落,路边的百姓中突然飞出了几十道人影,拿着武器朝着他们杀了过来。而不远处的树林中,也飞出了一群黑衣蒙面的女子,一个个手持弓箭,全都瞄准了队伍正中那辆华丽的马车。
“父皇……”魏娴小姑娘神色有些不安地缩在魏琰怀中。
魏琰神色很平静地跟宋舒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没有出去,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怀中,捂住了孩子的耳朵。他们知道,外面那些人一定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他们一旦出去就会立刻成为活靶子。
魏琰并没有认为如今已经天下太平了,尤其是他已经得知秦岩成为狼王的消息之后。这次出行,明面上只有千名全副武装的精兵,暗中还有魏国皇室的百位高手在。
宋老国公年轻的时候是夏国的大将军,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他拔剑而出,很快到了关无涯身旁,把受伤的关无涯护在了身后,指挥所有人防守,保护队伍正中的马车。
伪装成百姓的杀手虽然武功都很高,但人数远远不及魏国皇室队伍里的士兵,而出事的第一时间,暗中的高手也都出现了。只是最棘手的却是数量不多但防不胜防的那群拿着弓箭的女子,因为这些女子,魏国的士兵死伤不少。而魏琰手下的高手想要杀了那些女子,却根本无法靠近她们。
在第一支箭射进马车里面的时候,年纪最小的魏晔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魏娴的小脑袋埋在魏琰胸口,小拳头紧张地握了起来。
魏琰这方人数上面依旧占据着优势,不过敌方有备而来,埋伏在这里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双方都有伤亡,魏琰正在考虑要不要出去迎敌的时候,寒月山上突然冲下来了一群武僧,而为首的老和尚一身灰扑扑的僧袍,手中没有任何武器,正是传说中武功极高但是没有人见过他动武的寒月寺住持慧悟大师。
“阿弥陀佛,拦住他们,不得妄开杀戒!”慧悟大师一声令下,从寒月寺下来的几十个武僧都手持棍棒,冲入了战局。
魏琰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就看到慧悟大师站在人群外面,手中拨弄着一串念珠,嘴唇微动,应该是在念经。魏琰无语望天,这老和尚倒是很虔诚的样子。
寒月寺的武僧武功出人意料地高,那些埋伏在寒月山附近偷袭魏琰一行人的杀手和弓箭手,没过多久就四散而逃。
魏琰让宋舒看着两个孩子,他从马车里面出来,拱手对慧悟大师说:“多谢大师相助。”
“出家人慈悲为怀,魏皇不必言谢。”慧悟大师老神在在地说。
“魏琰,关老弟有些不好。”宋老国公扶着面色青紫的关无涯,神色凝重地说。关无涯最开始受伤并不重,但偷袭关无涯的那个小姑娘匕首上面抹了剧毒,这会儿毒已经发作了,必须尽快想办法解毒。
慧悟大师看了一眼关无涯,神色平静地说:“这位施主的毒如果半个时辰之内解不了的话,恐有性命之忧。”
“大师懂医术?”宋老国公看着慧悟大师问。
“略懂。”慧悟大师微微点头,“只是需要用到的药材在寺中。”
“那就叨扰大师了。”宋老国公说。除了关无涯之外,还有几十个受伤的士兵需要医治,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倒不如去寒月寺休整一下,让慧悟大师赶紧给关无涯解毒。
魏琰没有意见,一行人在寒月寺武僧的护送之下上了寒月山,朝着寒月寺而去了。
到了寒月寺之后没多久,慧悟大师就做好了解药,给关无涯吃了下去。看到关无涯脸色好转,宋老国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慧悟大师连声道谢。
魏琰和宋舒带着孩子在寒月寺后山一个安静的客院里安顿了下来,听说关无涯没事了,他们心中微松。
魏琰再见到慧悟大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魏琰很真诚地对慧悟大师道谢,慈眉善目的慧悟大师微微一笑说:“魏皇不必如此客套,这是老衲应该做的。”
“不知慧悟大师可还记得你那位关门弟子?”魏琰唇角微勾,看着慧悟大师问道。魏琰知道靳辰事实上并不是这个老和尚的徒弟,但是世人都以为靳辰是。
慧悟大师笑着摇头:“那丫头,不可说啊!”
又聊了两句之后,魏琰告辞回了客院,而慧悟大师看着魏琰的背影,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口中喃喃地说了一句:“徒儿,对不住了……”
寒月寺的小僧送来了味道还不错的斋菜,魏琰和宋舒多少都吃了一些。宋舒打了个呵欠,扶着额头说:“好累啊……”
魏琰身子一晃,眉头狠狠拧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斋菜,下一刻,直接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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