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生命的奥义

    时间在圣城火烛的明灭交替中缓缓流逝，接下来的几天梁珂除了每天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陪小喀秋莎聊天解闷，就是将脑袋埋进《约拿之书》中寻找关于亡灵和亡灵魔法的相关知识。让梁珂欣慰的是，约拿不愧是神殿里都有位置的圣人，即使他一生都没有成长为一位魔法师，但他对各个魔法领域的理解都极其深刻，虽然他生存的年代中已经没有亡灵魔法的存在，但他还是通过对前人的记述的阅读，结合自己的研究、分析，总结出了一套相对系统的亡灵魔法理论模型。

    在约拿看来，所谓的亡灵魔法更准确的应该叫做精神魔法，偏向于通过精神世界的连接对某些生物进行控制。活人的意识强大，精神世界规则完整，即便建立沟通，也很难对活人进行控制。所以，法师们选择了死者作为控制的对象，他们精神世界已经崩塌，但多少还有些残存，这样既能建立沟通，也能顺利实施控制。亡灵法师精神力的强弱决定着他们能控制的亡灵军团数量，所以，亡灵军团的规模也往往成为衡量亡灵法师实力的标准。

    亡灵法师除了拥有铺天盖地的亡灵军团，自身也有不俗的攻击能力。他们的攻击类魔法主要来源于通过精神通道，与某些异界人物建立良好的沟通，然后在遇敌后召唤那些关系良好的人物帮助自己战斗，给予对手出其不意的打击。所谓“人物”真的就是人和物，比如：拿着菜刀的僵尸，带着骨盾的骷髅王，还有像甘多撒召唤来的血天使，都属于人；而骨牙、骨矛、幽冥鬼火这些都属于物。这些“人物”或是利用自己的天赋魔法、或是利用强大的肢体、或是利用自身的特征，帮助亡灵法师在敌人被亡灵军团围困的时候实施致命一击。

    除此之外，亡灵法师还能施展一些辅助性的魔法，以削弱对手的实力，或者提高自己亡灵军团的某些能力，甘多撒使用的“葛碧特血魔的诅咒”就是一个对亡灵军团进行嗜血强化增益的超大范围禁咒魔法。

    亡灵法师拥有的众多手段，让他们可以在战争中发挥巨大作用，双方士兵的不断阵亡给亡灵法师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兵员，亡灵军团不畏死、不需补给和医治的特性也让战争成本接近于零，所以，在那个年代，亡灵法师成为国家之间争夺的战略资源。

    约拿对死亡的看法也比较独特，他认为人是由两部分构成，即精神和肉体。肉体是维持精神体存在的根源，而精神体则对肉体进行动作控制。每个精神体在正常状态下都能对肉体进行完美的控制，除非其自身受到损伤，比如那些痴傻者往往行为也呆滞迟缓，这也就是亡灵法师控制的亡灵生物都比较笨拙的原因。

    当肉体受到外来破坏或者由于衰老而失去对精神体温养的能力，人类就会面临死亡，最终精神体会出于本能脱离废弃的肉体，然后自然消散，那时就是真正的生命终结。甘多撒使用的“亡灵天灾”实际上跟其他亡灵法师驱使自己的亡灵卫队去攻击活人是一样的原理，只不过范围更大，作用更强。他们都是通过精神控制，催发死者残存的一点对生的渴望，让死尸觉得去吞噬别人的血肉就能恢复自身损伤，进而达到活下去的目标。从这个角度来说，亡灵法师也是了不起的心理学家。

    当精神体离开肉体，他们就会回归存粹的元素，进而被空间中的其他元素吞噬、分解，也就是最终的消散。喀秋莎的情况极其特殊，她本身受年龄的限制，本来精神世界还很弱小，但由于死前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导致其精神体的凝实程度远超常人，形成了“怨灵”，所以她在脱离肉体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散，而他在纳伦多遇到的紫晶洞窟的矿髓刚好与其精神波动频率相同，这就导致其在万般巧合之下找到了一个能量巨大的身体，才靠着这个矿髓的温养存在万年，并且越来越强大，直至矿髓的能量消耗殆尽。

    梁珂找遍了整本笔记也没有找到关于亡灵转生的只言片语，很显然，按照约拿的理解和他的见闻，是不可能知道精神体会在这种偶然之下存在这么久，也就不可能去研究一个亡灵如何转生了，那根本就不符合他的世界观。但梁珂却在笔记的最后一部分，“关于亡灵魔法末法原因的猜想”中得到了一些启示。

    “……我想，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尤其像甘多撒这样的魔法天才，他在自己的鼎盛时期做出了这样一件让自己与世界为敌的惊天大案，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像神殿的调查报告说的，他疯狂地想通过一个人的努力玷污众神在世间的光辉？至少我是不会相信的。我想原因可能有以下几种：第一种可能，甘多撒是在做魔法实验，这种猜测最符合他追求真知，实践想法的性格。这个实验虽然造成了人间惨剧，但从他的角度来说，能够通过连续的几个禁咒和一个半神级魔法，成功召唤到前所未有的强大生物，对一个亡灵大法师而言，无疑是魔法道路上一次前无古人的成功。第二种可能，就是跟神殿猜测的差不多，他是想挑起亡灵法师跟神殿之间的战争，因为当时亡灵法师确实已经跟神殿势同水火，亡灵法师唯一的天敌就是掌握着神术的神职人员，他们一个“光明神礼赞”就可以让一大片亡灵失去战斗力。但从后来甘多撒直接消失这种表现看，这种猜测又最不可能，他是亡灵法师的领袖，既然他挑起战争，就不可能躲避战争。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长期与地狱血天使杰奥斯的沟通中，两个人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个协议对当时那么辉煌的甘多撒来说，也有着难以抵御的诱惑，所以他才冒天下之大不韪，屠杀近千万平民，把这个魔头召唤到人间。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诱惑呢？我猜测，可能跟他研究的精神魔法有关，也许他发现了让自己永生的方法也说不定，哈哈！谁又知道呢，这个疯子……”

    “永生？阿喀琉斯，在你的记忆中有人能做到永远存在吗？”无数年来，永生都是人类追求的终极目标，梁珂当然也不能免俗，虽然约拿只是半开玩笑地记录自己的猜测，但也勾起了梁珂的兴趣。

    “不同的物种在世界上存在的时间有长有短，但永远存在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神明。”

    “哦？就连地狱的精神魔法高手都没有攻克这个难题？”

    “地狱也只是一个平行空间而已，跟你记忆里的灵魂寄生之地完全是两回事，虽然那里的法师更加精于精神类魔法，但他们也同样缺乏对精神载体的认识。”

    “是这样吗？对于约拿的猜测，我更倾向于第三种可能，那种诱惑即便不是永生，但也应该差不多了，我想至少能让他多活上一段时间。”

    “那如果你的猜测不错，甘多撒可能真的掌握的某种延年益寿的方法，然后才制造了那场血案，得手后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去实施自己的计划了，那么，万年之后他有可能还活着？”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只要找到了这个败类，逼问出他活下来的方法，喀秋莎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梁珂越说越兴奋，仿佛看到了小女孩又重新站到大地上向自己跑来的快乐场景。

    “我说阿拉贡大师，能找到是一回事，能让他服服帖帖替咱们干活又是一回事，就凭你我，想对付一万年前就恐怖到没边的亡灵大魔法师，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话还真不是给梁珂泼冷水，那是残酷的现实。

    “你就知道打打杀杀，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天下是谈出来的。”梁珂觉得终于抓到一次教训阿喀琉斯的机会。

    “那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是谁说的呢？”阿喀琉斯点滴不让。

    “我是不是没有秘密了？”

    “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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