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仇得报了?”
仇巾眉黛眉一竖,“郝家三兄弟,分尸荒野。”
李伯言倒吸一口冷气,这贼婆娘,真是心狠手辣。
“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仇巾眉眼中忽然出现久违的迷茫,是啊,她接下去有什么打算?她这韶华,都献给了复仇,为了完成父亲临终意愿,她多少个日日夜夜,苦练武功。
然而当仇恨放下之后,她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李伯言显然看出了她的迷茫,试探地说道:“跟我去趟临安,一来避避风头,二来你也可以想想,接下来想做什么?”
仇巾眉警惕地看了一眼李伯言,似乎有些抵触。
“你……你可别误会了。”
仇巾眉稍稍挪近了一步,“你这个误会,你认为我在误会什么?”
李伯言说的误会,可能就是李伯言所希望的。
这便是仇巾眉的逻辑。
“……”李伯言快要窒息了。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
……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李伯言再三考虑之下,还是带着段景一道前往临安。淘宝大卖场交由刘丘山监工,钱掌柜主持大局。
老钱虽说没什么德才,但是行事稳健,打太极的功夫也极佳,只要那些闹事的商贾不动手动脚,李伯言相信老钱还是能应付得了的,实在不行,一推二五六,反正他这段时间也不再永州。
站在大船之上,段景的脸色都是苍白的,紧挨着李伯言,生怕一个站不稳,就翻下船去。
“东家,我这还没开张吆喝,您就让我跟着去临安了,这是为何?”
李伯言微微一笑,说道:“永州的蛋糕总共就这么大一块,任凭你再扯破嗓子喊,订单还是这么多,除非永州能够发展起来。”
“蛋糕?”
李伯言一愣,笑道:“鸡蛋做的糕点,味道很不错,回头拿下临安,我请你吃蛋糕。”
“……”
段景耸了耸肩,道:“永州的行情小的知根知底,可真到了临安,小的怕站不稳呐。”
“站不稳你就给我坐着,咱们是去当大户的,不是去给人磕头行礼的!”
“东家霸气威武,小的就不坐了,小的给您端茶递水。”
李伯言眼睛一瞥,见到白衣飘飘的仇巾眉,走过去道:“仇姐姐,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要去临安,顺道搭个船。”
“……”
仇巾眉算是已经打了招呼,走向了船尾。
李伯言遥望码头,今日他是从庄子上出来的,免得几个姨娘又要送又要哭啼的,两架马车缓缓而来,李伯言认得出,是谁来了,便从船板上下来,匆匆走了过去。
车上下来的四人,就是范念德、陆游、周必大以及赵汝愚。
“临安物贵,居大不易,伯言,老朽同你一道前往。”赵汝愚看来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来时两袖清风,走之时,也就一些换洗的衣裳,并无长物。
党禁森严,可想而知,赵汝愚是做了多大的决心,才会决定跟去临安。一个斗败的政客,连官家都弃之的败者,要用多大的勇气,才会踏足伤心之地。
“先生,大可不必。”
周必大笑道:“大郎能在永州吃得开,莫要以为临安也能大展拳脚。依我看,还是让子直跟着你去,毕竟以子直的名气,至少能保住你。”
如今赵汝愚已经致仕,就算再排挤,也是无官一身轻。
然而身份在这,天子脚下,谁敢动他赵相公?
“若是学生连在临安站稳脚跟就要靠先生,将来何以立学?何以兴宋?”
“伯言啊,莫要逞强。”
李伯言十分感激地朝赵汝愚一拜,说道:“您现在赴临安,还为时尚早。立学,远非一间瓦舍这般简单,吾与先生,谋的是大宋复兴之路,这条路上,您,还有诸位,都是护道者,就让学生替您打头阵!”
“你来打头阵?怕是连那些权贵的家门都进不去。”范念德摇头笑道。
“大郎啊,莫要逞强。”就连平日里寡言的陆游,都劝道,“临安的水很深。”
李伯言挺直了腰杆,笑道:“我的船,就吃深水。”
“既然大郎如此决绝,老夫送你一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伯言大义凛然地叉手一礼,有点装十三地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时间过得真快啊……半年了。”赵汝愚有些惊讶,这不读书,居然还时不时佳句偶成,倒是有些意思。
陆游眼中精光大放,笑道:“大郎出口成章,妙哉!”
周必大也深感震惊,“此等志气,大宋的未来是你们这些后生晚辈的!”
李伯言登船,挥手告别。
周必大看着船头的少年,羡慕道:“子直,你收了个好学生啊。”
赵汝愚忽然脸色一变,想起来还有块朽木黑炭,顿时觉得头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