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
“梦言,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吗?”梦言收了笑容,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我安安静静地在宫里不招谁不惹谁,是你们非要来招惹我,是你们一个两个不肯放过我!”
她的面色陡然转冷,如同腊月飞霜一般被浓浓的寒彻冷意弥散,“如今莫少渊死了,我姨母也死了,你以为你可以逍遥自在继续去追求你的爱情吗?”
如果事到如今,云千素还这么想,那只能说她真的天真的可爱。
“你……你想怎么样?”云千素闻言陡然瞪大了眼,哪里还有过往的半点冷静自持,那份气度早已在无形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梦言,我警告你,你别乱来!”
“我想怎么样?”
梦言嗤然一笑,眼中迸发着浓烈刻骨的恨意,“很简单,我要你这辈子、下辈子、甚至是下下辈子,都再没有追求爱情的勇气,我要你以命抵命、死在你最心爱的男人手里!”
“不,这不可能!”
尖锐的一声叫喊之后,云千素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答应过我爹,永远照顾我,这辈子都照顾我,他绝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既然如此,你紧张什么?”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痴心妄想!”
梦言背过身,漠然一笑:“等着瞧好了,看看究竟是我痴心妄想,还是你命绝于此!”
云千素离开以后,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相信梦言的胡言乱语,主上绝对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可是心里就是止不住那阵提心吊胆的感觉涌上来。
在云洛的门外徘徊了好半响,直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来,她才回过神来。
“这么久不进来,是要我出去请你?”
走到男人的屋子里,云千素以为她有十足的勇气可以把心中所思所虑全都问出来,可是当她站在男人面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实在太天真。
吞了好几次口水,她才艰难地出声道:“我看到梦言了。”
那间屋子,原来真的是为梦言准备的……
她以为梦言绝对不会来的,因为梦言曾经说过,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都在宫里,她绝对不会离开的!所以自己曾经一度都很放心,哪怕是在看到主上如此反常的举动之后……
可是云千素现在才知道,或许曾经确实,梦言不会来。
可是在她的姨母被害死以后,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她知道主上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所以她要亲自动手为她的姨母报仇!
那已经不是曾经的梦言了,那是一个复仇的恶魔。
“然后呢?”云洛不耐地抬眸,“如果你来这里只是想跟我说,你看到了她,或者问我她为何会在这里,那你可以回去了。”
“你这样把她留在府里,不怕皇上来搜查吗?”云千素用力地攥紧了手心,长长的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很痛,可是她的知觉仿佛在刹那间失去,完全无所察觉。
“为了她,你要放弃这么多年来的心愿吗?”
云洛皱了皱眉,随后面无表情地道:“要我说几遍你才会懂,她只是她,再也不排在任何人、任何事后面。”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失去的痛苦,所以他不会再让那种事发生第二次!
“可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跟你回来吗?”云千素咬了咬唇。
男人敛了敛眸,墨黑的瞳孔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晦暗,带着意味难辨的冷漠。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要我死!她是要我死!”
云千素突然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眼眶倏地一下就红了,“是不是为了让她回来,你就不惜要我死?你以为我死了,她就会心甘情愿跟你在一起么?到底要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她不爱你,她早就已经不爱你了,她现在爱的只有君墨影一个人!她回来只是为了要我们死!因为我们害死了她的姨母,所以她要我们一起死!”
云洛闭了闭眼,脸上深沉凝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可是他的眼底却似染上了浓厚的沉痛,同时也是释然。
“那又如何?”他反问。
一句话,就像是从喉骨间溢出来的。
他当然知道她目的不纯,在她对他还有歉疚的时候都不愿跟他回来,又怎会突然答应?
可是这一次,哪怕她是为了要他的命,他也不想让自己再后悔一次。
云洛突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死的。”
这是他的承诺,有生之年,他一定竭尽所能护她周全。
“那你呢……”
梦言要他们一起死,可是他却说,那又如何?
不会轻易让她死,难道他就可以为了爱那个女人心甘情愿付出性命吗?
“你这一辈子所追求的东西,就这么抛下了吗?为了一个梦言,就这么抛下了?”
话到最后,她强烈质问的语气已经变成了苦涩的哭诉。
若是没有了他,她一个人独活又有什么意义?
她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的,他能完成他的复国大计,如今她甚至已经不苛求成为那个站在他身边与他比肩的女人,难道仅仅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云洛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你不会懂的。”
有些事,早已经变了。
尤其是在他看过那封信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遥遥午睡醒来,一遍遍软声喊着要找母后,奶娘无法,只好带她去找。
可是君墨影却站在门口不让奶娘进去,脸色平静,淡淡地道:“朕和你们过去看看。”
走到遥遥屋里,那小丫头第一反应就以为是母后到了,两只眼睛登时一亮,可是在看到君墨影的时候,却是突然一诧,“父皇?为什么是父皇,我要找母后!”
君墨影扯了扯唇,笑着走到她身旁,“遥遥看到父皇不高兴么?为什么一定要找母后?”
遥遥皱着小眉毛想了一会儿,道:“母后会给遥遥梳好看的发髻!”
“奶娘梳的不好看?”男人好笑地挑了挑眉,他就不信那小东西的手艺能这么好,最多就是嘴上会说,会唬人而已吧?
“可是遥遥想母后了。”小丫头委屈地嘟起了嘴。
君墨影叹了口气,晦暗的眸中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父皇给你梳好不好?你母后病了,别去找她,让她好好休息。”
“唔?”遥遥瞪了瞪眼睛,担忧地问,“母后的病不是才刚刚好吗?为什么又病了?”
“是啊,又病了。”男人垂下眼,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答得近乎咬牙切齿。
五天的时间,既然她要,好,那么他给。
可若是在那五天之内她还没有回来,他绝对不会再给她第二次偷偷溜出去的机会。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梦言百无聊赖地待在屋子里晃悠着,自从白日里那次分开之后,云洛倒是没有来找过她,可是她想要的东西,他也还没有派人送来。
除了云千素,倒是没有旁人再来打扰过她。
直到晚膳的时候,除了送晚膳的侍卫,流风也出现了。
随后,半张信纸递到她面前。
流风皱着眉,语气还带着一丝不悦,低声道:“这是主上让我给你的。”
梦言眸光微微一暗,道了声:“好”,立刻就接了过来,生怕对方会反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