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荷,找个软垫,让月姨娘坐下,她身子不好,禁不得久站。”
“是。”暖荷将随身的软垫铺在石凳上,月姨娘微微欠身后坐了下来,冰莲也扶着我坐了下来。
“方嬷嬷,本小姐虽已失忆,但却也知晓这府里唯一当家主母榕夫人已逝世,从来不曾听过另外一位夫人,本小姐实在不知您是替哪位夫人办事的。”
“回小姐,奴婢是艳夫人房里的。”
好一副“谅你也不敢把我怎样”的口气,我扶了扶发髻上的蝴蝶步摇,幽幽开口:“哦?艳夫人?月姨娘,在本小姐大病这段时间里爹爹可有重新立了当家主母?”
“不曾。”
“嗯,方嬷嬷可曾听到了?爹爹除榕夫人外根本不曾立她人做当家主母,可是你却口口声声喊艳娘为夫人,好个大不敬!本小姐一定要回了爹爹,将你这种搬弄是非的嬷嬷打一顿后逐出府去!”
“小姐,奴婢在怎么说也是艳夫人身边的人,您若办了奴婢,那以后伺候艳娘的活儿恐怕就没人干了。”方嬷嬷在艳娘身边久了也是个嚣张跋扈的货,受了激,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方嬷嬷,这宰相府再请几个老妈子还是还是绰绰有余的,本小姐现在就告诉你,这里谁是主人!来人!给本小姐先打二十大板!”波澜不惊的语气,仿佛我根本就没再生气。
那两名执法的家丁强行将方嬷嬷拖到了板凳上,一人按着,另一人抬起棍子高高落下,每落一下,方嬷嬷便惨叫一声,没打几下,门口便有小厮通穿说是艳娘带着人朝这里来了。
“夫人,救救奴婢啊!奴婢要被小姐打死了!”方嬷嬷听了,更是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趴在板凳上。
艳娘衣着仍旧是华丽无比,暗红色的描金丝绸裹胸,外罩墨色轻纱,对襟处的芍药绣的栩栩如生,连袖口处的缠枝花纹都精致无比,一丝不苟的妆容,堆满朱翠的发髻在太阳下金光闪闪。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艳娘好,颖儿只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奴婢罢了,不知艳娘今日怎会有空来后花园。”
艳娘装作是没看到趴着的方嬷嬷般,绕过她,径直走到月姨娘身边坐下,月姨娘惊了一下,匆忙站起来行了礼。
“月妹妹身子不好,我可不能再给老爷添麻烦了,快坐下。”艳娘满脸笑容地拉着月姨娘坐下。
“颖儿啊,我来就是看看,方嬷嬷去哪儿了,刚刚我差她来后花园摘点鲜花,可这老婆子却到现在还未回,我便出来找找。”
“夫人,救我啊。”方嬷嬷又是一声哼哼。
“呦!小姐不是说在教训不听话的奴才么?这方嬷嬷怎么会趴着呢?”看来艳娘是准备兴师问罪了。
“艳娘有所不知,这刁奴出言不逊,还动用了私刑,您说该不该教训?”
“大小姐言重了,方嬷嬷本就是我的乳母,今日替我教训这小厮也是应当的,大小姐莫要乱了尊卑啊。”
“艳娘说的是,不过教训小厮这种活怎么也得主子来,还有,颖儿只记得要尊敬爹娘,而不是一个年老的刁奴!”
“大小姐!你!”精致的妆容被怒气掩盖了。
“本小姐有事在身,还请艳娘把这奴才带回去好好教导一下,若实在教不会,本小姐可以大方点,让绿意去指导一番。月姨娘,我们走。”
月姨娘福了一下身子后跟着我出了后花园,绿意已找人抬着那受伤的小厮去了下人房。我皱着眉,心里总是堵得慌。
“小姐,莫要气了,艳娘向来都是如此跋扈。今日还好没有亲自动手,若是放在平日,那小厮早已断了气。”
“难道那下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么?下人也是人,为何要受如此待遇?更何况还是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