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欧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往墙上喷洒。
她做这些游刃有余,小小的手握住漆罐将墙上涂出一条条鲜艳的彩带。
宫欧的手机响起,是公司打过来有公事询问。
他走回车上坐着,将手机放到耳边,刻意压低声音。
耀眼的阳光落在斑驳的断墙上,时小念站在墙前,投入地在喷出一道一道颜色,手腕动得很快,一双微肿的眼里此刻干净而专注,脸上挂着飞扬的神彩,比墙上的色彩更为赏心悦目。
墙尾,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墙边,正远远地望着她。
半晌,那身影慢慢转过去,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张阴柔的脸暴露在太阳之下,是慕千初。
墙的另一边停着一部白色的保时捷敞篷跑车。
慕千初走向车,坐到驾驶座上,棕色的短发下,一张脸上有着一夜未睡的憔悴,一双眼中满是落寞。
一旁的副驾驶座上,还放着一袋喷漆罐。
时小念以前就是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去墙上涂涂画画,发泄心中的不快。
他连夜跨过城市去买来喷漆罐,却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去找她,她现在对他避之不及。
在天之港,他将车一直停着,直到她出来。
她从A座楼走出来的时候,是被宫欧搂在怀中出来的。
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宫欧出门,像跟踪狂似的追上来,跟随着他们,最后偷偷地将喷漆罐放在那里,让她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展现她画画的风采。
她把她所有的光彩给另一个男人看。
他像个小偷似的,偷偷摸摸地偷窥着。
“……”
慕千初坐在驾驶座上,后视镜中映出他落寞黯淡的脸孔,他抬起右手慢慢按向胸口,这里正痛如刀绞。
微风浮动他优雅的短发。
小念。
你知道么,我已经恢复了记忆。
慕千初缓缓闭上眼,他现在还不能去找她,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
可是,等他处理完所有的事后,她还会在原地么?
慕千初望向那堵长长的断墙,隔着墙,他望不见时小念。
这世上,很多人隔了一堵墙就是两个世界。
断墙的一边,时小念已经将墙绘了一半,她绘出一副风景画——雨下彩虹。
宫欧在车上打完电话,一转头,就见时小念已经进入一个很High的状态,双手各握住一个喷漆罐,飞快地涂画着,连裙子溅到颜料都没有发觉。
墙上彩虹下,画着一片黑色的屋子、黑色的桥、黑色的游乐园。
除去彩虹,其余全是黑色。
宫欧从车上下来,长腿迈到她身旁,沉声问道,“为什么全是黑色?”
她的人生有这么黑暗?时小念淡淡一笑,无谓地道,“拿到什么颜色就画什么颜色了。”
“我还不至于信你这种话。”宫欧瞥她一眼,弯腰捡起一抹彩漆罐,握在手里直接喷上她画的黑色房子。
“你做什么?”
时小念错愕地看向他。
“时小念,记住,即使是过得一团糟,在我宫欧身边,我也要你糟出一片色彩!”
说着,宫欧更加用力地喷向那些黑色的游乐园。
他的声音,又是一番惊心动魄的告白。
时小念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被狠狠地震动着,只见墙上现在不见一点黑色,全是乱七八糟的色彩。
还真是糟出一片色彩。
是啊,管那么多做什么?被家人抛弃又算什么?就算她过得一团糟,也要糟出自己的色彩。
时小念想着,也拿起一瓶彩罐,就往墙上喷去,也不管构图,就只管往上喷,喷出一道又一道的色彩。
宫欧从后搂上她,大手包住她的小手往墙上喷去。
时小念没有拒绝。
她抬眸看向宫欧,一个N.E的堂堂总裁大人居然陪她在荒郊野外玩涂鸦喷漆,说出去都没有人信吧。
一直到午后,整面长长的断墙都被他们挥洒上彩色,乱七八糟的彩色。
看着十分过瘾。
时小念的心情开怀许多,抬眸看向宫欧,“是不是饿了,我们去吃饭?”
他是个愤怒的吃货,她可不敢让他饿着。
“嗯,走。”
宫欧丢下一罐喷漆,朝她走去,将她搂在怀中往跑车走去。
正是荒郊野外,周围没什么好地方,时小念准备买些漆罐送回去,不然那个喜欢涂墙的同好之人发现喷漆罐被偷了该多郁闷。
最近的是一个小镇。
宫欧将车停在一个店外,豪华的超跑立刻惹来很多目光注视。
时小念率先走进店里,望着一排排的喷漆罐,朝老板道,“老板,我要一些凌牌的涂鸦喷漆罐。”
“凌牌?”老板正在看报纸,闻言抬起一张憨厚的脸看向她,说道,“凌版都是很早以前的老牌子了,现在一般店都不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