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还未说完,就被阮江雪打断了,“子染,你们在说什么?”
正听着尽兴的酒千歌脸色一沉,冷叱一声:“不懂就别打岔!”
那副模样,哪有半点护卫的卑微,完全是女主人的架势!
阮江雪委屈地咬着下唇,想得到墨子染的安抚,不料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猜是王真那边的人在报仇,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毕竟百里结下的仇人不少。无论是谁,只要找出祸害百里家族的真凶,我也算是破了疑案,将功补过,皇上不会过于为难我。再加上,皇上真正关心的不是火宅,而是墓地。”
这一点,酒千歌也有想到,毕竟皇上是知道了王真和百里高宣去了墓地,才让墨子染调查火宅真相。
而现在知道了那是弹劾百里炎阳的官员的墓地,百里炎阳又是一品大将军……
弹劾,一品……
她一怔,顿时有了头绪。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皇上这一计简直绝了!
“想到什么?”墨子染挑眉,颇有兴趣地询问。
“弹劾证据,对吗?”
他看着她眼底自信的光芒,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果然聪明。”
皇上是怀疑他们两个在墓地找到了弹劾的证据,才会这般重视。毕竟百里家族占着一品大将军的位置,还是将军世家。
如果真的有压制百里炎阳的证据,皇上怎么会放过!
“一箭双雕。”她意味深长地补充这两个字。
墨子染脸上掠过一丝诧异,随后转为笑意:“继续说。”
阮江雪彻底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局外人,脸色倏然变得煞白,立刻上前挡在两人中央。
“子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男人间的事。”他不温不火地回应。
酒千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但很快便收敛。
众人跟着百里夫人到了另一家府邸,还未进去就感觉到死气沉沉的气息。
一个大夫刚好走出来,绝望地摇摇头。
“究竟是怎么回事!”百里夫人愤怒逮住他。
“夫人,是中毒了,这种毒老夫从未见过,很是诡异。”
“呵,说那么多借口,无非就是医术低劣!”百里夫人狠狠地甩开他,往府邸里面走去。
没过多久,里头便传来了噩耗,中毒的堂弟死了。
百里家族又一个男丁死了。
本来想进去查看毒药的墨子染,也生生顿住脚步。
酒千歌低叹一声,如果徐枫在这里,许是能看看。
事情中断,众人只能先回客栈,酒千歌也打算入房好好捋顺思绪,怎料有人不让她如意。
“酒公子,可以借步说话吗?”阮江雪唤住。
“我有些累了,下次再说吧。”
“酒公子不会真的以为子染喜欢男的吧。”她快步走到酒千歌面前,直截了当道,“他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
她顿了顿步,努力忽略揪紧的心,回敬道:“我看那个人也不是你吧!”
本是她随口一说,谁料阮江雪承认了:“是,但那又怎么样,他喜欢的女人已经死了。”
死了?
酒千歌怔了怔,有一瞬间为他感到心疼,然后想起他对自己的种种不公,渐渐地收起无谓的怜惜。
“那你就要努力了,小心他真的变断袖了。”
她满意地看着阮江雪苍白的脸孔,径直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脊背靠在门框上,有些无力地滑落。
……
另一间房中,安永憋了一天,再也忍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大人不想酒千歌被牵扯,其实办法很简单啊,只要彻底地远离她……”
“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了。”墨子染声音冰凉彻骨,“看见阮江雪就把持不住了?”
他慌乱地摇头:“不是……安永知错。”
“割。”他吐出一个字。
安永脸色微变,随后毫不犹豫地抽出剑,在手臂割上一条伤痕,缓缓退出房间。
这是在作为墨子染手下的规矩,抗命的往往会受到惩罚,而这是安永的第一条伤痕。
墨子染静静地凝望着窗外的景色,背影寂寥。
忍别离,不忍却又别离。
终究……还是一句不舍得。
叩叩叩。
不知是谁敲响了门,墨子染没有理会,那人索性推门而进。
“出去。”他以为是安永,看都没看一眼。
“墨大人。”
他双眸一闪,蓦地回头,没想到酒千歌会主动走进来他的房间。
“千歌想问一个问题。”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似乎沉思很久才决定走到他面前。
“嗯?”他声音放缓。
“如今皇上早已忌惮你,甚至想削权,你还打算助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