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凝视着远处,直到看着那铁骑随风而去,直至消失在那白雾之中…
“主子,您为何不去送别呢?”朱儿走过来,看了一眼那早就无人的长径,低声叹了口气。
郁堇离这才收回思绪淡淡一笑:“送了又何妨,罢了,咱们回去吧。”
“主子,其实奴婢觉得这段时间的相处衍王他是个不错的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仅是做事敢作敢当,更是言而有信。朱儿觉得这样的男子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郁堇离原本正走着,但听完这话后,脚步却顿住了。
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你说得的确很对,不过这与我无关!”极浅的话,听不出喜怒哀乐,但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朱儿的面色霎时一白,连忙低头道:“还请主子恕罪,这话奴婢日后再不会提及!”
郁堇离微微一笑:“无妨,走吧。”
是的,衍王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却可惜她,郁堇离早在五年前就失去了拥有幸福的权力。
而在那时她也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完美的男人,更不会有所谓真正宠爱她到骨子里的男人,而唯一依靠的只有自己!
“嘶!”
两人正走着,而郁堇离的双腿却没由来的一痛,那是一种尤为钻心般的疼,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正在里面爬呀爬,却都拼命地想要钻出来。
郁堇离的身体一颤,因为这疼痛来的太过于剧烈,冷不防地竟直直的从石阶上摔下去了。
“啊,主子!”朱儿被这突然的意外着实给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时,却已晚矣。
这防御的城墙本就是高而坚固的,经年累月风雪雨水的冲刷,那些坚硬的岩石上布满了青苔,人想要借力重新冲上去,太难。
而此刻郁堇离的情况非常糟糕,剧烈的疼痛几乎是她的腿部接近麻布,更像是木头般的动弹不得。
所以也就只能眼睁睁的任由身体翩然落下,倒也无妨,左不过只是受点内伤罢了,毕竟她好歹也是习武之人,无妨。
但这样的坠落让她想到了多年前自崖顶坠入冰湖的场景,周边同样是呼啸而过的寒风,像是来自野兽的怒吼。
而唯一变化的就是她的心态。
早不是当年那个孤苦无助的柔弱女子了,现在的她能够做到坦然面对即将要发生的一切,哪怕是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然,事情终究没有按照她所预想中的那样发展。
恍然间,一个坚硬而又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两人旋转缓缓向地下落去…
郁堇离的身体颤了一下,因为这个怀抱的气味对于她而言,简直太过于熟悉了。熟悉到让人以为是幻觉,更似梦境。
她抬眸便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眸子,就是这双像是能吸人魂魄的眼睛,在八年前的某天,毫无征兆的闯入了她的生活,然后轻而易举的带走了那颗砰砰直跳的少女心。
随着一声轻轻的落地声,两人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郁堇离这才回神赶紧从萧辰的怀抱中挣扎着出来,这怀抱有毒,她多一分都不想继续待下去。
可惜,她居然忘了自己的腿,故而一旦失去外力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再次直直的向地上倒去。
好在,萧辰手疾眼快及时抓住了她。
“你的腿怎么了?”
他皱眉凝声问,只一个动作便轻而易举的判断出究其原因何在。
“无事,只是老毛病犯了,劳烦皇上把我扶到那边的石头上。”
萧辰的眸色越发深邃了几分,他非但没有照做,反而是越发将她搂紧了几分。
“就这么讨厌我?”低声的声音在郁堇离的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耳垂,一种叫做暧昧的气息正在悄然升起。
郁堇离的心微微一颤,恍然间,那颗如死灰般沉寂的眸子在一瞬间又重新点燃了起来。
她一直以为那颗心死了,不过就在刚才它好像动了一下。不过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因为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永远不可能了!
“皇上说笑了,这普天之下谁敢讨厌您呢。不过现在我希望您能把我放到那边去,毕竟男女授是不亲,且如今你我身份尴尬。”
是啊,如今郁堇离是衍王的未婚妻,也就是萧辰未来的嫂子。
萧辰的眸子霎时一寒,眸底划过一抹冷色,那双铁壁般的大手越发将她搂紧了几分。
两具身体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的,甚至能感受到彼此体内那颗跳动的心脏,还有那由均匀再到不均匀的呼吸声。
而渐渐的他的大手开始不安分,由那纤细的腰一路向上游走…
郁堇离霎时大惊,拼劲全身的力气去推开他。
不过很可惜,就算是身体健朗武功处于鼎盛时期的她尚不是萧辰的对手,也就更别提此刻了。
“嘶…”
郁堇离的脸色霎时一白,因为刚才那种熟悉的疼痛感再次涌上来了,且这次较之方才更疼,来势更为凶猛!
萧辰的玩心立刻收起,不明白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记得曾经交手时,她还很不错,武功虽说不如自己,但在女子之中也属于佼佼者。只是这才过了多久,为何身体竟变得如此虚弱。
他也不多言,直接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但郁堇离却摇头,此刻的她脸色煞白如纸,晶莹的贝齿死死的咬住下唇。半晌后才拼劲全身的力气低声道:“不,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快送我回,回,黎府……”
这方才寻常也仅仅只是稍稍几口气就能说出来的话,但对于此刻的郁堇离而来,却犹如登山般困难。
所以当这几句话说完后,她只觉得脑袋一沉,而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而这时朱儿也终于赶了过来,她见状简直吓坏了,匆忙道:“皇,皇上,麻烦您把主子给我吧,我现在必须要赶快送她回府,不然真的会没命的!”
天知道,居然这么凑巧今日这寒毒发作了!
可那药丸却偏偏还在制作中,只盼着着回去后东西能好,不然后果…
朱儿想想就觉得心里害怕极了,后背更是一阵的阴凉。
但萧辰却并没有照做,他反倒是双臂猛地用力,而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向宫撵那边而去!
不过眼下情况危急,若是宫撵的话着着实太耗费力气。
萧辰阴沉着脸从侍从手中要了一匹快马,抱着昏迷之中的郁堇离上去,而后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朱儿倒也不用吩咐,她亦快速跟了上去。
从宫门距离黎府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而萧辰则是发了疯似得用鞭子抽马,那张阴沉着的脸像是能滴出水来。
一路上所见到他们之人,皆避之不及,慌慌让路。
郁堇离迷迷糊糊的恢复了一些意识,她却有些迷茫,只觉得周身似乎都在颤动,周遭之物像是在急速移动着。
终于,她看到了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庞,他正在专心致志的赶路,甚至那光洁额头上沁出了点点汗珠。
“辰,你要带我去哪里?”过度的疼痛再次袭来,劈天盖地的几乎将她给吞噬掉。而话更是不由自主的从唇间流出。
萧辰驾马的动作霎时一顿,他的眼底是流动着的滚滚江水。简直不可置信的低头望着她:“你,你方才叫我什么?!”
不过郁堇离并没有回答他,因为她再次昏厥了过去。
但萧辰的心却再也做不到淡然。
在这个世间,只有两个女人叫过他:辰。
他认为这是最亲昵的称谓,只有最亲密的人才有资格叫。所以断不允许任何去念。
只是当五年前那最后一个有资格叫这个名字的女人去世后,便再也不复。而他方才分明听到,竟宛如隔世。
“郁堇离,你给我醒醒!把刚才的话说完后再睡!”他急不可耐的低吼道。
可惜后者如易碎的瓷娃娃般对于外界的周遭再也无任何反应,而萧辰这才注意到那张苍白的小脸似乎更在慢慢变紫,对,就是那种极不正常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