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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你,不知道皇宫外面好不好玩?听说,你经历了很多离奇的遭遇?什么时候和我说说吧。”倒是张菁菁什么也没发觉的样子,过来抓了苏挽月的手,很亲密的样子。
“是很离奇。”苏挽月点点头,被张菁菁碰到的那只手,觉得像是被火烧一样。再看了看她的肚子,由衷说了一句,“恭喜娘娘,等以后小皇子出生了,你可以带着他一起出宫去玩,殿下肯定会答应的。”
张菁菁反应过来,脸红了下,垂着头笑得腼腆又幸福。她本就是没什么心眼的人,脾气温顺,一直想的是能安安稳稳过着自己相夫教子的生活,现在又怀了孩子,自然是满心欢喜,对人对事都分外知足。
“殿下最疼的,不是我们家小姐吧?你装什么好心,一副狐狸精的样。”张菁菁旁边的侍女冷冷说了一句,她是瞧出来苏挽月的场面话,也知道苏挽月和太子的关系一直不简单,此刻实在忍不住出言讥讽。
苏挽月望了一眼那个侍女,她现在的心境,已经不太能轻易被一两句话惹怒了。那侍女无非是要逼她动怒,何必要正中别人下怀?
“这位姑娘,你说谁是狐狸精呢?”苏挽月饶有兴致问了一句,面色冷淡,起码没有愠怒之意。
“你自个不知道么?所有的人都这么说。”
“小琪。”张菁菁侧过头叫了她一句,示意不要乱说话。
小琪冷哼了一句,斜着眼睛看了苏挽月一眼,眼神不屑,而后脸瞥向旁边也就闭嘴不言了。
“你的火气倒是比太子妃还大。”苏挽月笑了笑,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我这丫头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张菁菁好脾气同苏挽月说了一句,似乎有些讨好的意味,处在太子妃的位子,没有一飞登天的苛责劲,还能这么好打商量,确实是难得的识大体。
苏挽月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一瞬间却看出来,张菁菁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她虽然单纯但是并不傻,小琪说的事情,别人风传的话语,她应该早就了然于心。男人都喜欢温顺的女人,就算现在朱佑樘整个心都在苏挽月身上,张菁菁博取了众人同情,也不亏。
“她护主心切,我也明白,只是有些话心里清楚就行了,说出来伤感情不说,也是自寻麻烦。”苏挽月也不是软柿子,于她看来,要没有主子私下的允许,侍女胆子是不敢这么大的。张菁菁也聪明,话让小琪说,好人让她自己做,明摆着是故意给人往心里添堵。
“你说的是,人还是不要自寻麻烦的好,有些无名无分的,就不要同有名有份的争了。”张菁菁点点头,笑了笑。女人怀孕后会变得敏感和强悍许多,张菁菁现在的内心,已经不是当初刚入宫,只会一个人在抚仙阁里闷声哭泣的那个小女人了。
“太子妃,我是奉命来见太子殿下的,如果没事,我就先告退了。”苏挽月抽回了一直被张菁菁握着的手,客气笑了笑,话不投机半句多,相对的立场,苏挽月没那样的心胸和气魄跟她和平相处。
“苏姑娘请便。”张菁菁也笑了笑,侧头看了眼小琪,“我们走吧。”
莫殇跟着走了,在后头扭头看了苏挽月几眼,苏挽月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刚才那侍女的话,你别放心上。”云天看了看苏挽月脸色,轻声劝慰了一句。
“我本来是无所谓啦,他们分明是故意挑衅,不就怀个孩子么,有什么了不起?”苏挽月是被张菁菁和她侍女这出戏唱得烦了,蹙着秀气的眉峰,赌气说了一句。
云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这个宫里头,女人中间的明争暗斗,是永恒的话题。无力去改变的时候,只能去适应,但他也不好开口劝苏挽月去争,想了一想,只能提点一句,“如今太子妃今非昔比,她在宫中很会做人,同宫里其他娘娘都处的不错,你小心些就是。”
苏挽月踱步往前走,望着甬道两边绽放的桃树,回头望了眼云天,叹了口气说:“你还记得我们在张府第一次见她的情形吗?那时候的张家小姐好温和,似乎没有这么难缠,我感觉如今的她,见谁都有三分敌意。”
“你不说我都忘了。”云天听着苏挽月的话,轻轻笑了下。
诚然,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它带走和雕琢的东西,远远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外。世间最无情和最有情的东西,莫过于此。
“这次回来,不知道是福是祸?”苏挽月抬眼看着花园的满树青翠,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有些后悔回到紫禁城来了。”
“既然回来了,又何必后悔。”云天目光悠远地看着远处明净如蓝的天幕,“多少人都这么过完了一生,你若命中注定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九尺宫墙之内,便是你最好的归宿。”
苏挽月蓦然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怔住了。
她的视线,看到了毓庆宫外那一株石榴树,盛夏已过,接近秋时,部分花朵已经凋残,露出了许多小石榴的苞芽,一阵微风吹过,红色如血的花瓣就从枝头落下,洋洋洒洒在青石板上落了满地。
——随朱佑樘返回宫廷之后,她将来的命运,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