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些图解,来说明集群规则。你可以把这看成是我们稍后会在本书中说明的言语性和非言语性行为的一个预览。现在还没有必要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一特定的行为上——只要知道有些是言语性行为,有些是非言语性行为就可以了。 在图1中,一位母亲问她的女儿作业做好了没有。我们知道女儿的回应可以被认定为集群,因为它符合集群的要求:包含两个或者更多的欺骗性行为,首次行为在提问后五秒钟内产生。事实上,在此案例中我们发现,女儿甚至在母亲问完问题前就展现了一个言语性行为。我们要看到的就是由于女儿以前也被问到过此问题,所以她的思考速度比母亲讲话还要快。她在问题问完前就已经知道了问题是什么,并用一个言语性行为进行回应。我们将此作为集群的一个部分。
图2描述了一个更加严肃的场景。我们能不能将这个案例中的回应看作是一个集群呢?的确可以——首次行为出现在问题提出后的五秒内,且行为在两种或两种以上。在此案例中,我们的信心没有图1中所示案例高——行为数量越多我们的信心也就越大。但是,正如你看见的,集群中的行为数量并不能反映欺骗的严重程度。因此我们可以说,上述案例达到了所有要求。你问了一个问题,在回应中你得到了欺骗性行为集群,第一个行为开始在提问后五秒钟之内。那么你能通过这些信息百分之百确定那个人在对你说谎吗?当然不是。记住,你不是人体测谎仪。所以你从中只能确定该问题仍然有疑点,你需要进一步探究。我们说这些行为是说谎的“标志”而不是“确凿的证据”不无原因。
但你也不要曲解我们的意思。这些线索为我们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信息,通过将这种刺激—回应模型应用于分析中,你会发现自己正经历着拆穿谎言的过程,而且能非常高效地辨别出谎言。原因之一就是该模型的应用和外科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外科医生移除恶性肿瘤时,他们不会在肿瘤周围标记一块很大的区域,然后把身体的那一部分都切除掉,以保证肿瘤被完全移除,而是会在几个不同的区域进行精确的切除,因为他们知道,身体的其他地方很健康并不表示那里没有需要被切除的肿瘤。如果你将谎言看做一个恶性肿瘤,那么你需要一个外科手术工具来识别肿瘤,这样才能避免影响其他区域。你得把肿瘤隔离出来,这样才能进行处理。在这里通过一个有恋足癖的求职人员的案例好好思考一下。
苏珊曾经对一位申请政府一个敏感部门职位的人做筛选型面试。她最后一个问题是一个总揽性问题,该问题是为了进入尚未浮出水面的潜在问题区域。我们会在第10章中详细探讨总揽性问题。 “除了我问的问题之外,还有什么是你觉得应该交代给我的?”苏珊问。 求职人不自在地动了动:“你说应该交代的是什么意思?” 无法理解一个简单的问题本身就是一种欺骗性行为,我们将在第5章中进一步讨论。现在我们应该重点考虑的是,这位求职人员应该交代的事并不在苏珊已经提出的问题范围之内。苏珊从总揽性问题的回应中听出,她还需要继续做工作。很快,苏珊就找出了是什么让这位求职人员感到不自在。他承认他曾经多次在妻子的饮料中放安眠药,让她昏过去,以满足自己的恋足癖。有一次他甚至想用氯仿来麻醉她,但是当他正将沾有氯仿的碎屑放到她脸上时,她突然醒了。
1996年11月16日,当联邦调查局探员在杜勒斯国际机场接近中情局技工时,一场间谍电影上演了。但是那里没有导演,没有音效师或是灯光师,没有摄影师,也没有演员。对美国来说,一场不幸上演了,因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哈罗德·詹姆斯·尼科尔森,中情局同事口中的“吉姆”被捕,并被控告是俄罗斯联邦的间谍。一旦事情属实,“吉姆”认罪,他会被判二十三年零七个月有期徒刑,成为有史以来从事间谍活动的中情局官员中级别最高的一位。
其中一位认识并称尼科尔森为“吉姆”的同事就是菲利普。早在20世纪80年代,两个人就见过面,当时尼科尔森作为一名年轻的情报机构官员来到此地,菲利普那时也是一位新来的中情局官员,与他有过一些工作上的接触。在90年代中期,两人命运再次出现交集,那时菲利普是中情局主要训练基地“农场”的安全主管,尼科尔森被任命为那里的指导员。有两年的时间,两个人住得很近,在同样的活动中进行社交,并参加一些相同的娱乐活动。他们的孩子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菲利普的儿子小菲利普和尼科尔森的儿子纳撒尼尔有一段时间一起拼车去练习足球。 菲利普记得尼科尔森非常友好也非常外向,但是他也记得当联邦调查局的人找到他,告诉他联邦调查局对尼科尔森的怀疑时,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位离了婚带着三个孩子的父亲好像就应该有些与众不同,而这是菲利普无法染指的。纳撒尼尔和他的父亲不同,总是冷淡而内向,菲利普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因此在2009年,传出尼科尔森从监狱中操控儿子,为俄罗斯筹集资金的消息时,菲利普着实吃了一惊。这一背叛行为让尼科尔森要多忍受八年的牢狱之灾。纳撒尼尔积极与当局合作,帮助处理他父亲的案子,这使他幸免于牢狱之灾。 尼科尔森被俄罗斯招募的时候正是逮捕奥尔德里奇·艾姆斯并对其定罪之时,此人是一位中情局官员,也是一位俄罗斯间谍,他连累的中情局官员人数史无前例。对局里来说,艾姆斯的案子是一个大大的警钟,因此局里开始着手安全和反间谍培训项目——各种各样的补习课程——所有的中情局员工都要接受此项培训。菲利普被选为进行该培训的导师,他和另外一位二把手负责所有基地人员的讲习。接受培训的人员中就包括尼科尔森,从在基地开始,他就一直是俄罗斯的间谍。 菲利普回忆说,每次培训课程结束时,他都会对大家说:“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恰好是为敌方服务的,敬请放心,你一定会露出马脚的。”至今,菲利普仍然很想知道,当时尼科尔森听到这番话时作何感想。
通过这个例子我想告诉大家,欺骗随时都可能发生,拆穿谎言需要你积极应用我们的模型。模型不是消极的,也不可能自动得以应用。有了模型的指导也并不代表你有拆穿任何谎言的超能力。菲利普从来没有和尼科尔森直接就关于为敌方服务的话题进行交流。由于没有这样的谈话,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询问他是否为他人工作,菲利普并未发现这个谎言,虽然他经常与尼科尔森接触。所以,除非你处在行为评估模式下,否则你根本不可能轻易看穿谎言。换句话说,只有在你有意应用模型时,它才能起到作用。
关于如何将该模型应用于实践,我最后再说明一下。当该模型的高效性在中情局内疯传时,一位局里的高级警官找到菲利普,要求亲眼见证模型是如何起作用的。高级警官选择旁听一场筛选型面试,在面试中,菲利普面对的是一个申请承包人一职的小伙子。随着菲利普按部就班地提问,他发现了有深入了解某些问题的必要。很快,这位申请人承认他吸食消遣性药物,还说自己经常服用大麻和可卡因。随着面试的进行,他又承认他有时还会贩卖毒品。事实上,他说自己仅仅在过去的几周内就通过贩卖可卡因获取了1500美元的利润。他继续承认他从当地的零售商那里偷了一套价值500美元的立体音响系统,而且在六个月前与女友的一次争吵中弄断了她的锁骨。当三十分钟的面试结束后,求职人起身离开之时,他转向菲利普,问他:“我什么时候能知道我是否获得了这份工作呢?”菲利普扫了一眼高级警官,他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压住自己的笑意:“不会超过几个星期的,我们会与您保持联系。”高级警官所观察到的并不仅仅是该模型在获取真实信息时的有效性,还看到了它完全无对抗性的一面。参与者中的任何人都不会感觉受到轻视,它不会让面试者或其组织受到伤害。核心和关键就是,当面试者走出这个房间之前,他已经给了你你想要的信息,而他本人也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非常满意,因为他并没有将你看作敌人。你只是帮他做了他想做的事,同时他也维护了自己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