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眼睛睁不开了。
“不许睡,陪我说话。”连若涵耍赖,摇动夏祥的胳膊。
夏祥却不肯醒来,依然紧闭双眼:“你让我睡一会儿,实在太困了,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明天萧五就回来了,还有,马清源马员外也该从市乐回来了,事情总要有一个水落石出的时候。还有,还有,幔陀娘子若是回来了,记得叫醒我……”
“幔陀娘子回来了!”连若涵惊呼一声。
夏祥还是没有睁开眼睛:“骗人!幔陀娘子肯定没有回来。”
“真不好玩,这都骗不到你,你眼睛都没睁开,怎么知道幔陀娘子没有回来?”
“因为,因为……”夏祥头歪在连若涵身上,困意如潮水般汹涌,“因为我没有闻到幔陀娘子特有的香气。”
“你!”连若涵被夏祥的无赖气笑了,想伸手捏他的鼻子,却见他发出了轻微的酣声,竟是睡着了,不由一时心疼,想起他如此年轻就经历如此之多的磨难和凶险,不由柔声说道,“真的难为你了,官人,等以后你会明白,你的所作所为,皇上和黎民百姓会铭记在心。有一首诗送你——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醉生梦死谁成气,拓马长枪定乾坤。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扬威传后人!”
连若涵的话,夏祥只隐隐听到一半,说到后面的部分时,他已经进入了梦境。夏祥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迷迷糊糊中,他来到一处亭台楼阁之地,在花团锦簇的林中,有两个人背对他而立。他想走得近一些,看清二人的长相,却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再上前一步。
好在他还可以听清二人的对话。
二人只从背影就可以看出是两名女子,一名一身白衣的女子在左,飘然如仙,一名衣着普通的女子在右,二人站立在桃树之下,落英缤纷,无数花瓣洒落在二人的头上和身上。
“宋娘子,委屈你了,以后你一人抚养祥儿,必定辛苦。”白衣女子说道。
被称为宋娘子的女子声音清亮:“能将祥儿抚养成人是我的福分,何来委屈和辛苦?还请仙子放心,奴家一定尽心尽力。”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仙子连连点头,语气有几分低沉,“还有一事务请你知晓,万万不可向外人透露祥儿的真正身份,即使是祥儿,也不能让他知道真相。你可是清楚了?”
宋娘子说道:“奴家心里有数。只是祥儿若是问到他的生身父亲是谁,我又该如何答他?”
“夏祥之父名夏长德,夏长德有一弟弟名夏长道。夏长道早死,无儿无女,托夏长德为他延续香火,所以夏祥可娶两房妻子,一肩挑两门。”仙子似乎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说道,“你便如此告知夏祥即可,至于夏长德的生死,你含糊过去,不用明说。”
宋娘子愣了一愣,说道:“夏长德、夏长道,正法名为道,得道而不失,谓为德。《佛说无量寿经》上说:‘长与道德合明’,仙子所起的名字,果然大有深意。”
仙子呵呵一笑:“夏长德夏长道名字虽好,却还是没有夏祥的名字好。祥者,吉祥也……”
夏祥越听越觉得疑惑,越疑惑越觉得宋娘子像是母亲,他情急之下,快步如飞,想要追上二人看个清楚。却不管他如何奔跑,离二人越来越远,他急得大喊:“娘,我是祥儿,等等我!”
宋娘子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回身一看,冲他嘻嘻一笑:“谁是你娘?大郎,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十一郎。”
十一郎?夏来,果然眼前之人变成了夏来。夏来还是当初和他一起逃出中山村时的模样,笑眯眯地看着他。
再看旁边之人,竟不知何时变成了夏去。
夏去满眼泪水:“大郎,我想死你了。上次一别,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你现在好不好?”
夏祥上前一把抱住夏来夏去,痛哭失声:“十一郎、十三郎,你们没事就好,我时刻担心你们,见到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兄弟再也不要分开了!”
“不分开了,大郎,我和夏去一起帮你。”夏来重重地点头,“不管遇到谁,只要他敢对你不利,我和夏去一定不会饶他。”
夏祥泪流满面,紧紧抱住夏来夏去,胸中的感动和激动一起奔流:“好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醒醒,醒醒,夏郎君,幔陀娘子回来了!”
夏祥正沉浸在欢喜的悲痛之中,忽然被人摇醒了,睁眼一看,不知何时连若涵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前,而他一个人斜躺在床上。
再仔细一看,一身露水的幔陀一脸疲惫站在门口,右手持剑,剑尖之中,还有鲜血滴落,触目惊心。
夏祥瞬间惊醒,从床上一跃而起,扶住了幔陀:“幔陀娘子,你受伤了?”
幔陀摇了摇头,浑身虚脱一般,在夏祥的搀扶下,缓缓坐下。连若涵忙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她一口喝下,又接连喝了几杯,才抹嘴说道:“昨晚之人,武功比我高强。”
夏祥一惊:“传闻大夏十大高手之中,你的师父林上仙排名第一,燕豪排名第三,你的武功又在燕豪之上,天下除了令师之外,还有谁会是你的对手?”
幔陀虽未受伤,身上却有露水之外,还有几处擦破了衣服,她收起手中宝剑:“师父武功出神入化,排名第一也是实至名归。只不过她从来不过问世间俗事,一心求仙问道,更不会介入纷争之中。早在师父还没有成名之时,就有了大夏十大高手之说,当时师父还没有在榜上。后来也不知道哪个好事者补充了榜单,还将师父名列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