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遭到任何实质性的报复,反倒升职了。
官司打了一场又一场,各个都有人证和物证,只是陈阿姨在出庭后第二天失踪了,连带着陈燕也不见了。韩溯方又请了心里犯罪科的权威,鉴定了那封所谓的亲笔遗书,并非自愿所写,整个分析调理清晰,由着是权威,警方自然是无法反驳。
宋启明的案子,韩溯算是彻底的脱了罪。而宋灿的这件事,从故意杀人未遂,到无意杀人,最后终究是被韩溯精湛的律师团队,打成了宋灿故意自杀以此来陷害韩溯告一段落。
至于贩毒一案,姜朔是被上头一压再压,迫于无奈之下,才放过了此事。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但最后还是以民事案件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有牵扯出半个人。花费人力物力,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姜朔怒,景珩也怒,但毫无办法。
案子判韩溯无罪那晚,景珩再次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最后,他被说服,不再纠缠此事。
但不管怎样,韩溯被警方拘禁了半年,这是实实在在的事儿,也就等于他做了半年牢。其实这半年的恶斗,看起来似乎是韩溯跟宋灿在斗,实则这暗地里究竟有多少人在掺合,谁都不知道。自是有一股想让韩溯坐牢的,也有一股想韩溯脱罪的。
正可谓是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波涛汹涌,老百姓看到的,不过是明面上的东西。
外头沸沸扬扬,而挑事的罪魁祸首,倒是平平静静的躺在医院里熟睡,从夏天,睡到了冬天,中间过了一个秋,似乎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她一定不知道,这半年里,这些人,这些事,发生了多少变化,而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睡着,不问世事。
苏梓他们一遍一遍的问医生她是不是变成植物人了,均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
许池最后告诉他们,“可能是她自己不想醒。”医生也不明白,身体明明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为什么还会昏迷不醒。
也许,是因为宋灿想要梦完她的一生,从幼年,到青少年,青年,壮年,老年……她不愿意就这样醒来。
她用了半年的时间,做了一个一生的梦,别问她这梦里有谁,她不愿说,也不想说,就让这场梦,成为她心底永远的小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梦里,她的母亲拉着她的手,说:“灿灿,你该回家了。”
宋灿紧紧拉着她的手,说:“不走,我不走,我们这样很幸福,不是吗?”
然而,方蓉妹只是看着她笑,一直笑,一直笑,不管宋灿说什么,她只是笑着,渐渐的,她便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宋灿往前一扑,空的,紧接着,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的家,她的父母,孩子,丈夫,都没了。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
就这样,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恍然睁开了双眼,仿佛她只是睡了一觉,梦醒了,她也就醒了。睁开眼睛的瞬间,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落入发丝里,最后滴在枕头上。
病房里很安静,只开了一盏床头的灯,暖黄色的,对她来说,这样温和的光线,还是很刺眼。眼睛虽然不适,但她还是死死的瞪大眼睛,看着那盏灯。
她活过来了。心口隐隐有些疼,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浅浅的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她以为她是要死的,因为在她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穿着夹克衫,像以前很多时候那样站在她的面前,笑容温和的对她说:“灿灿,我们回家了。”
他的身上没有光芒,仿佛真实存在一般,就这样冲着她伸出了手。
那一刻,她很开心,想都不想就把手伸了过去,说:“好,我们回家。”然后紧紧的,紧紧的握住了爸爸的手。好久了,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握着自己父亲的手了,很踏实,仿佛自己有了一座靠山,很安心,什么都不怕了。
从此以后,她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就像童话故事一样美好。
梦是会碎的,童话都是用来骗人的。
许是睡的太久了,她的手脚有点发僵,只稍稍动了动,竟然觉得有点困难。片刻之后,她再次缓缓的睁开眼睛,稍稍侧头,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映入她的眼帘。这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眸色很深,像是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潭,静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他们相互对视了很久,久到宋灿的眼睛有点疼,她才转开了视线,吞了一口口水,喉咙非常干涩,但她没有向病房里唯一的人讨要一杯水。
她只是转头看向了窗外,天是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她又往四周看了一圈,那人依旧以刚才的姿势,同样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动不动,像个雕像。然,宋灿没再看他,只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病房内的寂静,忽然变得有些沉闷,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沉静的空间里,才幽幽的响起了一丝略带轻蔑的声音,说:“失忆?”
她听见了,但她没动,也没打算睁开眼睛。
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拖拉椅子的声音,他似乎坐了下来,笑道:“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也不会有别人。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我,是不是很失望?”
他的声音不响,低低沉沉的,缓缓的传入她的耳朵。宋灿才刚刚醒来,很多感觉,还没有完全复苏过来,听见他这满含讽刺的声音,其实一点感觉也没有。心脏的位置,大概是伤口作怪,隐隐有些疼。
她依旧闭着眼睛,也不说话,仿佛又陷入了深睡当中。
半晌,她隐约听到病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好像是走了。缓缓的,她又睁开了眼睛,果然,病房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真好,仿佛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很多,可为什么,鼻子会觉得有点酸呢。
夜深人静,医院的走廊上,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疾步行走着,行至一扇门前,用力的推门进去,对着里头的人,说:“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