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思索着,想给七郎一个满意的回答:“听说这周俊还有一个会武功的兄弟,报丧时恰巧不在家。话说回来,在家又能怎么样?来报仇还是来送死?你看看人家写的这幅对联……”
七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擂台两边柱子上悬挂的对联写着:拳打江南塞北,天下英雄尽丧胆;脚踢山东淮西,世间鼠辈都寒心。横披四个大字更吓人:谁来送死?这显然是把头几天的对联给改了。
七郎肚子里暗笑:这个潘豹真是太狂野了!
是的,从一开始的“以武会友”到今天的“谁来送死”,不仅可以看出潘豹越来越狂,越来越野,也可看出他越来越在找死!
天交巳时,仍没有开擂的迹象,为打发无聊,潘富出来了。
他手持一根白蜡杆先是金猴攀枝、老猿偷桃地耍了几个招式,然后收招站定,挺着肚皮,开始说一些更无聊的话题,做一些更无聊的游戏:
“这几天上擂台的人越来越少了。你们是怕死呢,还是给三国舅玩难看?唵?现在,我用杆子朝下指,指到谁谁说话。敢上擂的就点头,不敢
上擂就摇头。谁不听话,我让监擂官老付把他抓起来。明白吗?”
台下的数千名观众一个劲儿的乱点头。
潘富的杆子朝下一指,人们又是一个劲儿的乱摇头。
潘富甚感无趣。他见有一黑一白两个人往台前挤,便把杆子指向前边那穿黑衣的一位:“不要挤了,你是来打擂的吗?”
这人正是七郎杨延嗣。他一挥手,将潘富的杆子打落在地。
潘富正欲发作,忽然认出这一位是刚刚在街上揍过他的黑衣少年,忙点头带笑的拾起杆子:“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失礼了!”
老虎也会有服软时?众人奇怪地打量起七郎来了。
潘富急于挽回面子。他见陈冲是个白衣小书生,便打定主意,将杆子指了过来:“不用说,你小秀才是来打擂的喽?”
陈冲出乎意料地点点头:“正是!”
潘富眼睛都瞪圆了:“什么?你来打擂?”
陈冲促狭地一笑:“非也!非也!小人连日来亲眼目睹了潘国舅的盖世武功,倍感潘国丈的爱民之心殷殷情重,昨日曾通宵未眠,写下了一首赞诗……”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副卷轴:“烦请大管家转赠。”
七郎见陈冲如此,也很惊奇。他一直以为这是个正直侠义的少年,这才与他相处,谁知道人家竟是来送赞美诗的……
旁边更有许多看客对着陈冲冷嘲热讽:
“吆嗬,还真有攀龙附凤的!”
“小子好眼力,跟着潘府有的是富贵荣华!”
“林子大了,啥鸟没有呢……”
潘富却喜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好!请小相公呈上来。”
陈冲将手中的卷轴投上台来。
潘富喜滋滋地将卷轴向众人展开,乐呵呵地念道:“‘国门动刀兵,丈夫请长缨,有贼来侵犯,罪大好逞凶。潘府出英雄,报效宋朝廷,该着上战场,杀敌留芳名。’好!好!好!小相公写的真好!”
“好什么?”付鼎臣门帘一挑,从后台走出:“笨蛋!这是一首五言藏头诗……”他用扇子遮住诗的下半部,露出每行头一个字:“你看!”
台下众人随着潘富一齐念道:“国丈有罪,潘报(豹)该杀!”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连同七郎在内,都对陈冲敬佩直至。
潘富却气急败坏地撕裂卷轴,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