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一下手。紧跟着,一块硕大的青砖呼啸而至,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鼻梁骨。
“噗!” 亲兵队正甄强的鼻梁连同小半边脸都塌了下去,七窍出血,惨叫着落马。而朱佑得了便宜却不肯罢手,迅速又甩出第二块青砖,直奔甄坚的胸口。
“当啷!”甄坚在最后关头竖起长槊,将青砖砸飞到了一旁。还没等他将身体重新于马背上坐稳,距离他最近的邓奉,已经冲至五步之内,抬手一槊,正中他胯下坐骑的眼睛。
“唏嘘嘘嘘嘘——” 可怜的畜生,疼的凄声惨叫,高高地扬起前蹄,将甄坚摔到了地上。跟上来的亲兵们唯恐将其活活踩死,不得不努力拨歪战马。而偷袭得手的邓奉,则借助亲兵们主动避让的机会,继续策动坐骑逆流而上,槊锋吞吐,将沿途遇到的对手,一个接一个刺落于马下。
“来人,带所有亲兵过去,去给老夫把他们几个碎尸万段!” 甄阜气得两眼冒火,挥舞着宝剑,调遣人马去替两名亲兵队正复仇。还没等周围的心腹们上前接令,已经冲到他面前六十余步处的刘秀,忽然张开了骑弓,“嗖” “嗖” “嗖”,三箭连珠。
“小贼!” 甄阜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岂会被几支冷箭吓住?立刻挥动宝箭,去拨打迎面射来的雕翎。
第一箭,他如愿用宝箭砸飞在地。第二箭,他勉强用宝箭拍歪,却将自己忙出了一头热汗。第三箭,他凭着经验藏颈低头,本以为可以将其直接避过。却不料,那枝箭却远比他预料得低出许多,“噗”地一声,正中战马的前胸。
鲜血飞起,来自西域的宝马良驹悲鸣着倒地。前队大夫被摔了个狗啃屎,顺着山坡骨碌碌滚出了半丈多远。他的心腹将领和亲兵们见此,哪里还顾得上去对付敌将。纷纷大叫着上前,争先恐后地向他施以援手。
好刘秀,则趁着甄阜的亲信乱做一团的机会,迅速拉住了两匹空了鞍子的骏马,一匹牵给了哥哥刘縯,另外一匹留给了自己,“大哥,快走!你若遭遇不测,柱天都部势必分崩离析,咱们舂陵刘氏上下,谁都活不了!”
“你说什么?!” 刘縯眼睛一红,头脑瞬间恢复了清醒。
柱天都部乃是刘氏庄丁、江湖豪杰、逃难流民和被俘的郡兵七拼八凑而成,内部关系错综复杂,除了他这个大将军,短时间内,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将弟兄们凝聚在一起。而万一他遭遇不测,大伙立刻就变成了一盘散沙,无论多少人逃回了棘阳,最后恐怕都得成为官兵的口中之食。
所以,他刘縯无论如何不能死。至少在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之前,不能死!想到这儿,刘縯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气。低头捡起一把环首刀,然后一纵身跳上了马背,“跟着我,一起走,去棘阳,整顿兵马替弟兄们报仇!”
“你先走,带上子陵!” 刘秀毫不犹豫地大声拒绝,面孔迅速扫向严光,朱佑和邓奉,“子陵,你体质弱,不耐久战,跟大哥先走一步。仲先,士载,跟我来!”
“你去哪?” 刘縯大急,追问的话脱口而出。
四下里几乎全是官兵,根本看不到自己人的身影。即便有,也早就敌军彻底分割包围,根本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刘秀现在冲去营救他们,无异于送死。
“马大哥和三娘还在后边,刚才替咱们挡住了岑鹏!” 刘秀头也不回,策马继续朝小长聚方向飞奔。手中骑弓迅速换成了钢刀,所过之处,劈开层层血浪。
邓奉、朱佑,各持一杆长槊,护卫在他身侧。将试图从侧面扑上来偷袭的敌军将士,一个接一个送回老家!
“子陵,走!” 刘縯嘴里,又发出一声大喝,带领严光,背对着刘秀向外突围。忽然间,他身上的压力彻底消失,每一招刺出,都宛若行云流水。
谁说自己万一战死,柱天都部就会失去主心骨儿? 那怎么可能? 合适的继承人其实早就有了,只是大伙儿一直忽视了他,一直将他当成了小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