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本宫有些乏了,聂将军,聂小姐,还请自便。”贺莲房优雅地打了个呵欠,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聂芒死死地盯着她,贺莲房毫无惧色,微笑以对。半晌,聂芒对着她冷笑一声,因为贺莲房对聂娉婷的冷酷无情,对其印象更差,牵起聂娉婷的手便转身离开了。
他们兄妹走后,天璇略有些担忧:“公主,这几日要加强守卫才行,不如让玉衡回来吧?”
贺莲房摇摇头,淡笑:“无妨,聂芒的胆子还没大到这个地步。”若是信阳候在燕凉,兴许还有这个可能,单是聂芒一个人……不是贺莲房瞧不起他,而是从大局上来讲,聂芒是个极其冷静自持的人,他决不会因为一时的愤怒,而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天璇却无法放下心来,“公主……”
贺莲房打断她道:“聂大便是再厌恶我,也决不会像聂二那样用些卑鄙无耻的手段。他太自负了,比聂二还要自负,自负到根本不屑自降身份做些刺杀或是夜闯的事。与其担心聂大,倒不如好好防范一下那位聂小姐。”
闻言,天璇明显一愣:“公主是说聂娉婷?”
一看天璇的表情,贺莲房便知道她并没将聂娉婷列为危险人物。她笑着端起茶盏啜了一口,道:“难道不是吗?比起聂大,这位单纯天真的聂小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奴婢不明白公主的意思。”在天璇看来,聂娉婷可以说是再安全不过的人物了,必要的时候,还能用其牵绊住聂芒。
“她可不是个好欺负的闺阁千金哪!”贺莲房笑,难得轻松地调侃着天璇。“不过若是连你都没能察觉她的不对劲儿,那就说明这位聂小姐更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了。”
天璇满眼茫然。
贺莲房耐心地给她解释:“你还记得么?先前,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聂娉婷聪明过人,甚至能在千里之外决胜于战场之上,聂家男儿的名声,怕是有不少都是她的功劳。这样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你真的相信她是再单纯不过的千金小姐?”
许是聂娉婷表现的太无害、太纯真、太自然了,天璇发觉自己竟然忘却了这一点!是啊!以公主的说法,聂娉婷根本不可能是个无害的千金小姐!那么,她之所以会和蓝晨相恋,其中也有了很大的疑点!
天璇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公主的意思是……”
“不错,我认为她别有所图。可是她对大表哥的真心,目前我还不能否认。”贺莲房诚实地告诉天璇。“之前我也不大能确定,聂娉婷对我有没有敌意,但今天,我知道了,她其实很不喜欢我。”
“公主何出此言?”在天璇看来,狡猾的聂娉婷只不过是想伪装成一只讨人喜欢的小白兔,从而利用贺莲房而已。怎么公主却说对方很不喜欢她呢?
贺莲房挑了下眉:“先前在醉仙楼,她只用寥寥几句,便让聂二怀疑了我,今日也是,她只消轻飘飘说几句话,掉几滴泪,聂芒便对我心生恶意,可见她的确是非常得聂家男人的宠爱,也非常善于玩弄人心。”如果两人不是敌人,说不定还能做朋友,可惜呀……贺莲房摇了摇头,如今她们只能是对手了。就看谁会演戏,谁更有耐心,谁就是最大的赢家。
聂娉婷和她其实有某些地方是很相似的,她们都习惯表现出一副与内在截然相反的外貌来,贺莲房是用温柔掩饰冷酷,聂娉婷却是用纯真美化狡诈,两者相对,鹿死谁手,贺莲房还挺期待的。
天璇不能理解贺莲房这种心理。有了个可怕的敌人,怎么公主却反而很开心的样子?她抽了抽嘴角,小声提醒道:“公主,还是小心为上呀……”若是公主有什么意外,不但王爷饶不了她,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贺莲房安抚道:“不必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我保证,无论去哪儿,都会带着你和摇光其中一个,若是出门,也必定让玄衣卫同行。”
有了贺莲房的保证,天璇才稍稍放下心来。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传来了祁怀旭的消息——他在天牢中与一名死囚发生冲突,被对方活活打死了。
当然,至于这名死囚是怎么进入到祁怀旭的专属牢房,又是为何会下这么重手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得到祁怀旭的死讯,贺莲房很高兴,她心底充满快意,以至于她忍不住想起上一世趾高气昂的凌虐幼童的齐王世子。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可如今,也不过是用一张草席包裹着破烂肮脏的躯壳。
他曾经瞧不起平民,一口一个“贱民”叫得不亦乐乎,可如今,他自己却成了比贱民还贱的囚犯,必须一辈子被囚禁在天牢之中。
上一世的潜儿,便是被那一张破草席包着,扔在了乱葬岗。
这一世,贺莲房将这一切都如此偿还给了祁怀旭。
她用一具与祁怀旭面容极其相似的尸体顶替了他,然后将其用破草席包裹,带出天牢,丢在上一世的那个乱葬岗的同样位置。短短一天时间,尸体便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任他生前再怎样尊贵,死后也不过是具臭皮囊。
齐王得到儿子的死讯后,伤心过度,闭门不出,因为祁怀旭死的不光荣,更是做过那样令人唾骂的事,所以就连丧礼都不能办,只能憋屈的死去。齐王将那具经过玉衡做了手脚,已经瞧不出什么来的尸体葬了下去,紫金棺木,金缕玉衣,容貌栩栩如生,虽然没有丧礼,但陪葬和下葬的规模,仍然兴师动众。
可惜,祁怀旭是再也躺不进去了。
贺莲房很想知道,当祁怀旭死后,下了地府,面对那些被他凌虐至死的孩子们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依然嚣张跋扈满不在乎呢,还是毛骨悚然屁滚尿流的跪下来求饶呢?只是想想,都叫人很是期待呀!
贺莲房叹了口气,只可惜她没机会亲自看着祁怀旭咽气。不过,就在对方做着有朝一日还能出去,重新做他的逍遥世子的美梦时死掉,比他绝望且自怨自艾好多了。
满怀希望,然后死了,多叫人感慨的悲剧呀!
祁怀旭死了,祁玉河又还能活多久呢?
贺莲房再也没有去管祁怀旭的尸首,任其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从此后,世上再无祁怀旭这个人,那些死在他手中的稚童的亡灵,贺莲房但愿他们能够得到平静,从此之后,入土为安。
除了齐王,没有人会为祁怀旭的死感到伤心,就连祁玉河都松了口气。因为祁怀旭死了,世上唯一一个侵犯过他的人也就消失了,只要日后他修身养性,改过自新,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鲁王的身子日益变差,常常咳出血来,看起来已是时日无多了。因此皇上特地许了鲁王一个恩典,除了勒令祁玉河从此以后,不得入朝为官外,便解除了对祁玉河的圈禁。
在鲁王有意识的渲染下,世人渐渐地忘了祁玉河曾经做过的丑事,反倒是将其也当做了一个受害者——祁怀旭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害了,对那些无辜的孩子,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祁玉河从犯人一跃变成了受害者,他也聪明,做出一副受了欺辱的样子,无辜的要命。若非贺莲房知道他的真面目,便当真也要给他骗过去了。
鲁王命人在京城散播这件事,皇帝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兄弟没多久日子好活了,他不希望对方在临终前,还要面对一个劣迹斑斑的儿子。
鲁王只是个普通的父亲,他只是想在自己临死前,为儿子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帮他洗掉身上的屈辱与罪孽,换他新生。
祁玉河原本真的是打算就此改过的,可当他得到贺莲房与青王定下婚约的消息后,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非常非常难看,难看的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贺莲房,那是曾经属于他跟祁怀旭的猎物。即便祁怀旭已经死了,祁玉河也仍然牢记贺莲房是他猎物这一点。虽然他不会再动手,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曾经的猎物摇身一变,不仅身份高贵,还要成为他未来的皇婶!
祁玉河的心思,又开始慢慢涌动起来。
就好像水滴石穿,每天一点点,慢慢地累积,量变引起质变,罪恶的心思又重新露头。随着贺莲房的消息越来越多,祁玉河也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
似乎祁怀旭死后,有些东西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