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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静潇连忙道:“岂可劳烦殿下。”
白莫觞却轻轻笑了笑,径直舀了一勺药,吹了吹后,伸到于静潇唇边,“既是朋友,那便没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于静潇被“朋友”二字噎住了,很是尴尬地咬了咬唇,唯有张嘴去喝。
白莫觞的目光落在她略略红肿的唇瓣上,汤勺也不自觉地停住。
于静潇正感愕然,只听他淡淡地说道:“你唇上的伤已好了。”
于静潇没太听清,“殿下说什么?”
白莫觞似回过神儿来,没有再说什么,把汤药送入于静潇的口中。
那汤药苦得厉害,前几天她都是迷迷糊糊的喝下,倒还不觉怎样,今天一番细品,真是苦得她连肠子都跟着抽搐了。
白莫觞看着于静潇愁眉苦脸的表情,不觉莞尔,可是笑意还未达眼底,便又涩在了唇边。
“我若是知道,这一年会发生这许多的事,当初说什么也要从四哥手中争得这领团出使的差事。”
于静潇正捏着鼻子强喝药,听到此话,忍不住狠狠的呛了一下。
白莫觞立时搁下药碗帮她拍拂后背,目光扫到于静潇抚住前胸的手腕上的那条凤链后,眼神瞬间转柔,似拿定了什么主意,唇角轻抿着笑了出来。
于静潇本就风寒未愈,一直有些咳嗽,这一会更是咳得连肺叶子都快吐出来了,眼角扫到白莫觞唇边的笑意,不禁幽怨地道:“六殿下,您还笑!”
“是,我以后一定注意。”白莫觞立刻敛住笑容,只是眼底还带着深深的笑意。
于静潇听出他语气中的宠溺,顿觉这气氛有些暧昧地尴尬,便咳着转移了话题,“六殿下,庄妃和邵家怎么样了?”
白莫觞顿了顿后,大致说了一下现在朝内朝外的情形。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庄妃的累累罪行,和叛军手持邵文东麾下士兵的武器,这两桩事情一发。原本就树大招风的邵家登时成了众矢之的。
白赫派了一位钦差大臣全权查察邵家以及庄妃的罪行。这位大臣在白煦的暗中指示和属意下,将邵家的一些陈年旧账全都翻了出来。新账旧账一起算,笼统列出了十六条罪状,桩桩件件皆是灭门的大罪!
庄妃和邵家的事发后,因皇帝一再强调要严惩不贷,督办的官员便使出了雷霆手段。短短的几天间,邵家已经被抄了家,阖府上下的成年男丁一个不留,都定了秋后问斩的死罪,押入了死囚。老幼妇孺或充为官奴,或终身囚禁。
曾经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邵家,便如同被拦腰砍断的大树,轰然倒塌。
至于庄妃,已被革去妃位,丢在冷宫中。因七皇子在白赫的寝宫外跪了三天三夜,直至晕厥,白赫才命人将他抬回宫中,暂且未定庄妃的死罪。
于静潇听闻七皇子的事,心中也略有些愧疚。印象中,那是个文文弱弱的白皙少年,话不多,远没有其母妃的飞扬跋扈,见到任何人,都只是温柔的微笑。
她忍不住问道:“七皇子没有因为庄妃的事情受到牵连吗?”
白莫觞思及自己那个文文弱弱的弟弟,眼中也划过一抹不忍,“对于七弟,我多少派人打听过一些。庄妃的事发之后,父皇曾命人替他们做了滴血验亲,证明七弟确是皇家血脉,便也没有迁怒于他。只是庄妃和邵家出了那样的事,对七弟的打击属实不小。”
于静潇心道,滴血认亲什么的最不可靠了。不过她从前已经在婴灵那里知道,这七皇子确实是白赫的儿子。
听到白莫觞讲述七皇子的近况,于静潇幽幽叹了一声。
她此次设计庄妃,并不想牵连到这些无辜的人。但这个时代的律法就是如此,一旦触碰到忤逆和叛乱这两条皇家逆鳞后,定是抄家灭门的死罪。更何况庄妃在入宫前就行为不检,还与其义兄生下了一个女儿,入宫后又藕断丝连,甚至再次有孕,并偷偷打掉。
庄妃的此种行为,无异于重重地打了皇家的脸面。以白赫的严酷心性,没有立时将她活剐,已算是法外开恩了。只怕这其中,多少还是冲着七皇子的面子。
“庄妃在冷宫中,只怕也活不长久了。”白莫觞叹了一声。
于静潇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白莫觞接着说道:“她在冷宫中日日辱骂父皇和宁妃等几位妃子。这事儿一旦传到父皇的耳中,以他的脾气定然饶她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