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哧地笑问,“你说我要娶她没?”
“人家没言声嘛,我也不好再追问哩。”
过了会子,妹妹又说道:“哥,丽子姐是个好女子,咱也不能在这根绳上吊死嘛,我瞅昭昭姐更不错,有文化有涵养,还是公司老总,你俩要是成了,咱们村也能沾光哩。”
方奇骂道:“死妮子,又胡咧咧,这话可不敢在咱爹娘面前说哈。”
妹妹咯咯直笑:“你该不是憷人家吧。”
“瘪胡扯!”
车开到机耕道上,两边包谷迎着晚风和斜阳流金铄石般哗哗啦啦作响。
妹妹哼哼着歌曲,方奇就郁闷了,“你咋恁高兴咧?”
“莫啥,就是高兴咧。”
方奇嘎吱声停下车,扭脸看妹妹:“你是不是啥事隐瞒我没说?”
妹妹撩起被风吹乱的碎发,促狭笑,“我还啥事瞒你嘛。”
她愈这样,方奇的心就越跟狗咬似的,“说嘛,死妮子,你想急我呵。”
妹妹咯咯笑,“瞅你急的,人家说了嘛,也喜欢你的啦,成了不。”
“嗷噢——”方奇内心狂喜地一拧油门,油驴子嗷地下蹿出去,吓的方梅紧紧抱住哥的后背:“哥哎,疯驴子!”
油驴子在机耕路上又蹦又跳,真是像极一头疯狂撒野的小毛驴。
刚回到家,傻达子就奔过来:“奇子,肉,我要吃肉!”
想起逗他的那事,让妹妹进屋子里提溜着药包给他,自个支上车,傻达子提溜着那串“肉”一路吱唤着家转。
进屋子没见娘,倒是挤来一帮半大熊娃子瞎吱唤:“叔,给看大彩电不?”
方奇道:“家转吃饭,自个带小板凳菖蒲薰蚊子,吃了饭来看。”
这帮娃子一哄而散,各归各家各找各妈。
拿条毛巾准备下河洗澡,赵三刚吱唤:“来我家吃饭,商量事哩。”方奇又想起还想的事,对妹妹招呼了声朝三刚哥去。
走到歪和尚家门口,听见里面吵吵的凶,好像还打了,忙跨进院子,就见歪和尚抱着一个大个子腿死死不放:“那是咱家下蛋鸡,你弄走,咱还要换钱咧。”
方奇过去:“咋回事?”
这大个子也是高的出奇,足足有两米,那脸比守林员老曹脸还长,老曹也算够高的,但站他跟前还矮了一个头。大个子低头瞅瞅方奇,“没你啥事,死开!”
方奇也认出这人,这大个子叫霍占豪,老两口死后,霍占豪好吃懒坐偷鸡摸狗顺包谷踹寡妇门,什么缺德干什么,也是祸害黑龙潭村一霸。
后来让镇中学篮球队看上,又被县球队选去,再后来好几年都没见了,现在咋突然跑回来了?这王八蛋一回村,准保鸡犬不宁四邻不安。
村民怕这大个子,方奇可不憷他,“人家有个抱蛋鸡,你给人抱走,和尚哥咋过日子?”
“支书请我吃饭哩,抱鸡关你吊事?滚!”霍占豪弯腰就掐歪和尚脖子,方奇一抖毛巾缠住他手腕死命扯住。
歪和尚老婆披着湿漉漉头发顺手抄起靠在墙上的铁叉要过来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