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些思路,声音不可置信的响起来:“你们困住他,就是为了放我离开?”
没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秦西城目光瞟了一眼大床上的厉晟尧,他不甘,绝望,像是一只被困住了的狮子一般,失去了自己的自由。
可是,这是必经之路。
“可以这么说。”秦西城并没有否认这个答案。
时初的心跟着他的回答一下子沉了下去,秦西城那双仿佛穿透人心的眸子不紧不慢的落在时初身上,她的每一个反应都完完全全映在他眼底。
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说了句:“陆时初,他现在已经被我们制服了,如果你要走,趁着现在的机会赶紧走吧。”
“为什么?”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问了这么一句话,其实她不懂秦西城和宁陌寒为什么会帮她,他们明明跟厉晟尧的关系更好一点,如果他们现在放她走了,难道他们就不怕厉晟尧清醒过来会跟他们算账吗?
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远远的传到了她耳朵里。
时初脑子里还是一片茫然,那么茫然的神色沉甸甸的压在了心头,她没有抬头,目光落在秦西城身上,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一般。
“陆时初,你如果真的不能原谅他,留下来又能怎么样,他同样会患得患失,而且,你难道愿意看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秦西城冷声开腔。
想到昨天在机场上发生的一切,时初的心口又是一窒,她知道,这两年她最大的毛病,就是情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潮,精神抑郁已经让她对这个世界没抱什么希望。
她活着只是为了让哥哥们安心。
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她继续放任这样的情况继续着,她有一天可能会死在马路上,或者一跃从高楼上跳下来。
只是她一向不喜欢说,哥哥们又看得紧,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
她其实并不愿意这样子,可是真正得过抑郁症的人会知道,有些反应她控制不得。
心湖仿佛被什么东西震出了一道裂痕,有隐隐的光落了进来,她还在思考的时候,一向嬉皮笑脸的宁家大公子这会儿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点儿沉重。
他方才冲在最前面,被厉晟尧混乱之中揍了两拳,一张俊脸这会儿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可是他沉重的目光落下来时,只能让人感觉到揪心:“时初,趁着二哥现在没有办法起来拦你,你赶紧走,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二哥哪怕是死了,从今以后也跟你没有半毛线的关系,只要你走了,他总会慢慢忘了你的。”
时初听到这句话从方才的茫然之中恍过神来。
死?
他说厉晟尧会死?
一想到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了这个人,她心口又是涌起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情绪:“如果忘不了呢?”
宁陌寒已经恢复了一惯的吊儿郎当,笑起来的样子分外欠揍:“大不了我们就找人给他催眠了记忆,只要他没了记忆,他总会忘了你的,没有你的话,他总会好起来的。”
哪怕是几年前,陆朝衍再想让时初忘了厉晟尧,也没有彻底的洗去她的记忆,所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陆朝衍俊眉微挑。
望了一眼宁陌寒,示意他适可而止。
宁陌寒接受到他的目光,依旧笑嘻嘻的,玩世不恭的帅气从眉宇中渗了出来:“陆时初,你还赶紧走吧,趁着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赶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机票我们已经帮你改签了,你现在过去机场,时间刚刚好。”
时初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太清楚一旦留下来,她跟厉晟尧又是纠缠不休,她没有办法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没有办法将自己的一切展露出来。
虽然她不想让厉晟尧有什么事情,可是这种情感还是没有将过去的心魔压下去。
最终,时初被陆朝衍带下了楼,秦西城和宁陌寒很明确,只要她不愿意留下来,她随时可以走,不用顾忌国内的情况。
哪怕厉晟尧死了,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一想到他会死,心湖里像是有一个又一个小泡泡浮出来,爆炸,破裂,炸的她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清楚了。
等她整个人站在方才空荡荡的大厅里时,时初第一次有些茫然,她真的要离开这里吗,真的要跟厉晟尧彻彻底底的断绝关系吗。
从此,再也不回来。
还在神游着,耳边突然响起软软糯糯的声音:“姐姐!”
一抬头就看到了团团圆圆朝她飞扑过来,身后还跟着凉妈,时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孩子们已经扑了过来,一个搂着她的腿,一个拽着她的衣角。
“姐姐!”孩子们的声音天真无邪,如同一缕阳光落在她心上,像是一股新生的力量从心头发出,她最终蹲下身子,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有团团在,她跟厉晟尧始终割不掉那些关系。
这是她跟他的孩子。
“姐姐,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团团好想你,想的心肝儿都碎了。”这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会的词汇,一个劲儿的跟时初卖萌。
时初望了凉妈一眼,知道她肯定是跟两个孩子解释了昨天的事情,孩子心里才没有阴影,那一瞬间,她对凉妈很是感激。
不管她跟厉晟尧关系怎么样,这始终是他跟她孩子。
“我也想你,想的心肝儿都碎了。”时初亲了亲团团,圆圆也蹭过来:“姐姐,团团是骗你的,他心肝没有碎,他昨天晚上睡得可香了。”
团团恼羞成怒,瞪了圆圆一眼:“我明明很想姐姐。”
这是典型的过河折桥的代表。
圆圆吐了吐舌头,声音软软的,细细的,她到底是女孩子,有先天的优势:“姐姐,还是我最想你,今天早上我们吃的蛋饼,我觉得很好吃,姐姐,你尝尝看。”
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偷渡了一个蛋饼,欢喜的递到时初面前,时初眼睛一涩,接过她用油纸包的蛋饼,心霎时软成了一团。
“谢谢圆圆。”亲了孩子一口,时初将孩子交给凉妈,让她带着孩子们先上车。
看到这一幕,宁陌寒心底一沉,到底还是要走了吗,无论他们做了什么,她始终都不会再动心了吗?
秦西城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口说道:“陆小姐,你请放心,孩子的抚养权二哥不会跟你争的。”
时初没有想到秦西城会这么开明,竟然替她想到了孩子抚养权的问题,不过从一开始,厉晟尧就没有跟时初争过孩子抚养权的问题。
他要的是时初跟她团聚,再也不分开。
可是秦西城这意思,分明是没有这个想法,他支持时初跟厉晟尧分开,甚至孩子的抚养权也都让给她了,不知道为什么,时初心底并没有感激:“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秦先生了,不过我很好奇,两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宁陌寒看了她一眼,眸中依旧没有什么情绪:“陆时初,你马上都要走了,还关心两年前的事情做什么?”
时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知道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宁陌寒和秦西城两个人,看着她有时候神色里会掠过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见她依旧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宁陌寒继续说道:“再说了,就算你知道了两年前的真相,又能怎么样,你难道会因为两年前的事情留下来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时初的心狠狠一跳。
她不知道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瞧着这些男人一脸忌讳莫深的模样,她突然有一种不敢再继续揭露真相的感觉。
宁陌寒看了她一眼,表情复杂,却有一种解脱的怅然:“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赶紧走吧,我怕二哥醒了之后,你就走不了了。”
时初最终还是被陆朝衍拉出了别墅,等到快到车子边上的时候。
陆朝衍看着妹妹难以言说的神色,突然停了下来,她眼底有一些浮动情绪,像是两军交战,一方必须打死另一方,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他知道妹妹现在很纠结,是走,是留,她还在茫然之中徘徊。
伸手将她按在怀里,声音低低的响起来:“小四,你原不原谅他没关系,哥哥只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时初没说话,最终点了点头:“走吧。”
“好!”陆朝衍带着她上了车,两人坐在上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时初的目光不经意往外一瞟,突然叫住了陆朝衍:“哥,停车!”
陆朝衍下意识的踩了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