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
好歹顾忌着陆明修还在这儿,安远良定了定神,神色没了起初的愤怒。
“岳父,先前我想让您帮忙的那件事——”自己也算是帮了安远良大忙,陆明修趁机道:“您看?”
安远良愣了片刻,才想起陆明修说的是何事。
在这样的丑闻面前,陆明修所求之事简直是小菜一碟。母亲也太担心了,从这件事便能看出,九娘处处为侯府着想,哪里需要两个下人的孩子再牵制?
故此安远良满口答应下来。“贤婿放心,等到翻过年去,我亲自派人把安沐和安汐给接回来,直接送到平远侯府。”
“如此便多谢岳父了。”陆明修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淡淡笑容。“九娘自小跟她们在一处长大,且家里只有念哥儿一个孩子,多两个人陪他也是好的。只怕祖母舍不得,毕竟她们姐弟二人的奶奶曾在祖母跟前服侍过,祖母有爱护之心,是不是跟祖母说一声?”
安远良自觉母亲有些糊涂了,把人送过去讨好平远侯府还来不及,怎么把两个孩子攥在手里?府中又不缺下人!
“你也别做声了。”安远良怕母亲阻拦,自己好不容易在九姑爷面前摆一回岳父的款儿,这点子小事都办不成,简直太没面子了!安远良对能体现他一家之主权威的事情上了心。“你祖母那里有我去说。”
话虽如此说,安远良却已打定了主意背着太夫人做这件事。
陆明修会意的点了点头,口中称谢。
陈谦的事梗在安远良心中,连跟陆明修说话,安远良都在走神。陆明修见状,想着安然那边也差不多了,便识趣的告辞。
安远良亲自把他送了出去。
才回到书房坐下没多久,便听到太夫人院中的丫鬟来传话,说是请侯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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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堂。
太夫人仍然保持着安然离开后的姿势没有变,只有手中的佛珠在不停的转动。
安远良匆匆赶到时,太夫人才抬起头来。
“母亲,儿子来了。”安远良上前行礼。
太夫人微微颔首,面上一丝难掩的疲惫之色,她抬了抬手,道“坐罢。”
“您叫儿子来,可是有什么事?”安远良还惦记着要跟太夫人说陈谦的事,他突然想起来,既然陆明修特意来向自己说这件事,那么九娘可能也跟太夫人透露了口风。
莫非太夫人也是为了陈家的事?
“六娘的事,你怎么看?”太夫人突然问道。
果然是跟陈家有关!安远良心下了然,九娘一定也跟太夫人说了六娘的和离之事。
安远良叹了口气,把陆明修所说之事向太夫人透露了些许,其中自是隐去了不少他自己所做的蠢事。
“竟有这样的事?”太夫人满面愠色,她重重的拍了身边的小几,连佛珠都被撞击发出了声响。“咱们家这位六姑爷,可是好深的心机!”
若是陈家轻慢六娘之事,太夫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牵连到了南安侯府身上,太夫人自是不能容忍。从一开始陈家就想着要算计、利用侯府?她当初百般容忍赵氏胡闹,并不拿婆婆的身份压着赵氏,就是为了维护侯府。
那时把九娘给毅郡王府送过去,是为了保住三娘的地位没错,然而若是三娘果然不像样,她也存了让九娘取而代之的心思。南安侯府跟毅郡王府的关系不能断,只要未来世子的外家是南安侯府,未来的郡王妃是三娘还是九娘并不重要。
甚至她拼着让九娘恨她,也要把安沐和安汐控制在自己手中,也是为了牵制九娘,她倒是嫁给了平远侯,可也不能断了跟平远侯府的联系。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安侯府好,断然容不得有人算计侯府。
“母亲别生气。依儿子看,便依着六娘,让她和离便罢了。”安远良觉得眼下这是最好的解决法子。“左右六娘的年纪也不大,回来后把她送到乡下的庄子上修养一段时日,再许配人家便是了。”
太夫人仍是满面怒色,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说了安然的来意。当安远良得知陈家竟不履行承诺,妄图背着南安侯府留下私生子的嚣张行为,心中更是愤怒。这简直是不把南安侯府放在眼中!
如今还在京中就敢如此胆大妄为,若是回了扬州又该如何?
太夫人顿时想起丁氏先前邀她一道做些生意,只需要太夫人出些铺面,便给太夫人占大部分的分红。
现在细想想,地契上是南安侯府的名字,陈家恐怕是在打着南安侯府的名号在做生意罢。如今南安侯府又跟平远侯府、毅郡王府又姻亲,他们可利用的那便太多了!
陈家的野心太大!
太夫人越想越是心惊,即刻便让人着手去调查此事。
“九娘两口子能把这些事特特回来告诉咱们,可见心里头还是惦记着侯府是她娘家的。”安远良虽不准备把安沐安汐给安然送过去的事告诉太夫人,却也觉得太夫人担心太过。
“我看九娘这孩子还好,最是贴心的,并没忘了根本。”
太夫人摩挲着手中的佛珠,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见她神色不对,安远良顿时心中有了警惕。
这一切的开始还是自己被陈谦利用,到头来还要算到自己头上。
安远良口中发苦,恐怕他免不了母亲一顿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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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马车上,安然和陆明修交换着他们在太夫人和安远良处得来的消息。
“侯爷,您说父亲他们会同意六姐痛快的和离吗?”安然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正在调查陈家两件事,陈理的谋害徐程性命一事和陈谦勾结乱党的事尚在秘密的调查中,并不能对陈家透露。若是想要六娘和离,还获得南安侯府的支持,便只能旁敲侧击的提一提。
只见陆明修运筹帷幄的一笑,安抚的道:“你放心,祖母岳父他们,是断不能容算计侯府的人继续惹是生非。”
来之前他只说要跟安远良谈一谈,并没有告诉安然到底要用什么事来说服安远良。
安然十分好奇。
她的底牌陆明修已经一清二楚了,无非是跟太夫人说三娘派人去看六娘得出的结果,陆明修会说什么呢?
“想知道么?”
得了安远良的许诺,想到不久就能让安沐和安汐回来,了却安然心事,陆侯爷心情可是十分的好。他打算给安然一个惊喜,见安然又狂点头,便调侃的道:“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他指了指自己颜色偏淡的薄唇。
如今两人在说正事,陆侯爷还有心思在这儿插科打诨!看来他倒是信心十足。
亲一口就亲一口,左右是在马车中,她又不会少块肉!安然几次跟不正经的陆侯爷交锋下来,也算是颇有心得。
陆侯爷没正行的时候,甭想着他能正经起来。倒不如顺着他,反将他一军。
故此安然没有丝毫犹豫的,仰头“吧唧”一声亲在了陆侯爷的唇瓣上。
她很快便离开,脸不变色心不慌的的笑盈盈道:“我亲也亲了,侯爷可以说了罢?”
小妻子怎么不按套路来?
陆侯爷眼底透出一抹惊讶来,他本以为小妻子会红着脸躲闪,难为情呢。他早就想好了,若是她要躲,自己也是要亲的,正好马车足够宽敞,锦绣织物足够柔软,自己便欺身压下去,在她柔软粉嫩的唇瓣上辗转流连,看到她不安轻颤仿若蝶翼的羽睫小扇子似的垂着,艳若桃花的面庞……
被反套路了一回的陆侯爷难得的愣神了片刻,才清了清嗓子。大丈夫一言既出,便是要做到的。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陈谦跟岳父的相识,是陈谦刻意为之,他甚至命人偷了岳父的荷包。”陆明修道:“我便把这个圈套告诉了岳父,后来的事,想来岳父都是清楚的。”
怀疑的种子只要种下,便能很快的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南安侯府也在京中经营了几代,若是想要弄清楚一些事,还是容易的。先前安远良被陈谦蒙蔽了,视野变得狭窄,被骗也不冤枉。即便他们能力有限,陆明修不介意助他们一臂之力,让他们早日认清陈家的真面目。
有些事,只是却一个开始罢了,而陆明修正是给了他们这个开始。
“原来是这样,即便是父亲想不到,祖母一定也会派人去查的。”安然赞同的道:“想来六姐想要和离,已经得到家里的支持了。”
陆明修含笑看着她。
或许要跟六娘见一面,总得让她有充足的准备才是。三娘大腹便便,自是行动不便。她也不好意思再求到三娘面前。
莫非她要亲自去陈家见六娘一面?
安然偷偷看了一眼陆明修,心中甜蜜又纠结的想着,恐怕他会头一个不答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