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依然还是不见徐妙兰过来。
大家同住在福宁宫中,宫娥前去西厢房传话,一来一往也是极快的,再如何拖延那徐妙兰也不至于现下还没有过来。
康妃就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自打这徐妙兰入住她这福宁宫的西厢房之后,仗着她父亲是通政使,她身后是宁远侯府,言谈举止之间甚为的倨傲,康妃早就是眼中看她不惯了。不过是现下皇帝刚纳了叶明珠和徐妙兰两位新人入宫,正在新鲜头上,而叶明珠因着有孕的缘故,近来不好侍寝,所以暂且这徐妙兰极为的得宠,康妃就算是心中再不悦,可面上也不好直白的表现出什么来。
当下她将徐妙兰还没有过来,便又唤了一名宫娥,吩咐着:“你过去瞧瞧,看看兰贵人怎么还没有过来。”
宫娥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片刻之后她就回来了,恭声的回答着:“奴婢问过了,兰贵人正在调胭脂,只说等胭脂调好了她就会过来。”
康妃一听,面上和善的笑意立时就没有了,眼神也沉了几分下来。不过她也并没有发作什么,只是朝着那宫娥挥了挥手,说了一句:“知道了。”
叶明月这时朝着西厢房的方向望了一眼。
徐妙兰这个蠢货,她当这宫里是宁远侯府吗?还由得她在这里为所欲为?如康妃这样的,能在杀人不见血的宫斗中存活至今,而且还儿女双全,暗地里怎么可能会没有两把刷子?徐妙兰竟然敢在她面前这般的对她不尊重,看来这徐妙兰在这宫里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随后叶明月又收回了目光来,心中只若无其事的想着,管她徐妙兰作不作死呢,左右与自己无关。
于是叶明月便继续恭敬的同康妃说着一些闲话。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徐妙兰终于是扶着自己贴身丫鬟青梅的手摇摇摆摆的过来了。
纵然是她平日里再倨傲,可说到底康妃的位份较她高了太多,所以一进来之后,她还是要屈膝对着康妃行礼。
康妃并没有立时就叫她起来,只是温声的问着:“方才听宫娥说,妹妹一直在调胭脂。妹妹出身侯府,自是身份贵重,不晓得是什么了不得的胭脂竟是需要妹妹亲自来调?倒让我遣了宫娥去催了妹妹两趟妹妹都没有过来。”
隐隐怒气在内。
我让人叫了你两遍让你过来,但你竟然在那里调胭脂也不过来?可不就是不给我面子?
但徐妙兰恍然未觉一般。而且不待康妃说让她起身她便径直的直起身站了起来,随后又笑道:“我这胭脂可跟一般的胭脂不一样,里面是掺了玫瑰花汁仔细淘漉出来的,幽香袭人。内务府发的胭脂成色哪里有这个好?而且皇上也说了,他最是喜我面上抹这样的胭脂,显着我面上粉粉白白的,年轻好看。而且他还喜欢闻我身上的这玫瑰香味,所以娘娘您说,这样重要的胭脂我如何能让宫娥丫鬟来做呢?说不得就只能自己辛苦一些,亲自来淘漉了。”
大凡年纪大的女人听着小姑娘在自己面前说年轻两个字时心里总归是会不大舒服的,当下康妃面上的笑意就已经带了两分冷意了。
不过她面上还没有发作出来,只是不咸不淡的说着:“妹妹方当韶龄,花一般的年纪,便是不抹胭脂那也是年轻的。”
叶明月瞥了徐妙兰一眼,心中只暗暗的想着,这徐妙兰真是作得一手好死啊。只怕来日下场不会是一般的凄惨。
但她还得起身站起来,屈膝对着徐妙兰行礼,说上一句:“小女见过兰贵人。”
与方才对着康妃的时候尚且还是皮笑肉不笑相比,徐妙兰这当会对着叶明月的时候面上可全都是阴沉之色了,望着她的目光也是冷冰冰的。
不过叶明月无所谓。
徐妙兰心中仇恨她的原因无非是沈钰喜欢的人是她。
叶明月觉得面对徐妙兰的时候她是一个胜利者,所以胜利者何须要去计较一个失败者是如何的看待自己的问题呢?她只要一直保持微笑,这样就足够气死徐妙兰了。
而确实,徐妙兰这当会望着叶明月面上浅淡的笑意,她只觉得心中恨意滔天。
为什么沈钰会喜欢叶明月?凭什么叶明月能同沈钰在一起,而自己却只能陪伴在一个老男人的身边?便是那个老男人是皇帝,旁人都艳羡她,可她都是压根都不稀罕的。
她只想要同沈钰在一起。
所以面对着叶明月屈膝对她行礼的时候,她一直都没有开口让叶明月起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