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这么说?”
铁槛庵的一间幽静的房舍里,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尼盘膝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念珠,面前的长几上放着香炉,炉里焚着三支上好的檀香,随着袅袅的白色烟气,一股淡淡的安人心神的香味儿慢慢在房间里散开。
老尼对面跪坐着一个壮硕的女尼,不是旁人,正是刚刚被顾伽罗一脚踹在脸上的慧明。只见她鼻子通红,两个鼻孔里塞着白色细棉布,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回师傅的话,顾大奶奶确实这么说的。她她还说,她知道许多挣钱的法子,还说师师傅您实没有必要——”靠着背地里动手脚去‘赚钱’。
“嗤~”老尼嗤笑一声,道:“哦?顾大奶奶这般娇生惯养的贵人,竟还知道‘银钱’二字怎生书?”
不过是个被人宠坏的蠢女人,都被人‘整’进铁槛庵入了静心斋,竟还敢在她静虚面前放肆?老贼尼?套句她顾大奶奶的话,“老贼尼也是你这等蠢笨如猪的人能唤的?”
不是静虚老尼小瞧了顾伽罗,实在是这人最近几年就没有什么好名声,骄纵任性行事荒诞,若不是顾家冯家护着,就顾伽罗这德行,早不知被人玩死多少回了。
如今,刚进静心斋没几天,顾伽罗就咋咋呼呼的大放厥词,还口口声声的威胁庵中的女尼,她以为她是谁?以为铁槛庵是个什么地方?
是,静虚确实忌惮顾家和冯家,可顾伽罗确实犯了错,已经通报内务府入了铁槛寺,她的命运已经注定,除非有皇命特赦,否则很难出去。
当然,冯家那位大老爷确实在圣人面前有体面,可这种体面并不能让冯大舅随意挥霍。俗话说,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冯大舅除了顾伽罗这个外甥女儿,他还有一大家子的亲生骨肉呢,如果贸贸然用掉了圣人的恩典,他日冯家出了什么事,又该如何?
冯家虽然心疼顾伽罗,可顾伽罗与冯家,终究只是个外人。
至于顾家,哈,那就更不用说了,有姚希若在,就算顾世子心疼女儿想把人救回去,姚希若也会把事情搅黄。单看姚希若一个外姓人却在顾家混得风生水起就不难知道,这位姐儿颇有些手腕呢。
所以,顾伽罗方才的那些威胁之词,根本算不得数,只能听信一半,而且就这一半,也需要天大的运气和福泽。只是,静虚怀疑,顾伽罗这样的德行,老天爷还会恩赐她什么好运气和福泽吗?!
慧明听了静虚的话,抬起头,诧异的说道:“师傅,您的意思是,齐顾氏根本就是在唬人?”
说罢,她的脸上出现狰狞之色,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好个贱人,竟敢唬到咱们头上了,我我这就去给她好看!”
慧明腮帮子上的肉剧烈的抖动着,两只手掰得咔吧直响,大有静虚一说‘是’,她就立刻冲到静心斋痛扁顾伽罗一顿的架势。
静虚却摆摆手,道:“倒也不全是唬人,她的那些话确有几分道理。我不是说了嘛,这两个月里不要招惹她,等过了八月节,一切便有了定数。”正如顾伽罗所说,八月节快到了,冯家按照惯例会使人往京里送节礼。
静虚现在只等冯家的人知道顾伽罗的情况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如果冯家在乎顾伽罗,并努力想把她救出来,她就对顾伽罗好一些;倘若冯家不在乎,哼哼,顾伽罗就慢慢享受一下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慧明不免有些沮丧,摸了摸还有些疼的鼻子,闷声闷气的说道:“师傅,那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
“……齐顾氏再在静心斋待几日,至于她打你的事……”静虚沉吟片刻,道:“你自己先记着,以后总会给你个说法!”
慧明顿时喜上眉梢,师傅是个厉害的人物,她既这么说,以后定不会亏待了她。慧明心下高兴,一时忘了鼻子上的伤,乐滋滋的说:“多谢师傅,还是师傅最厉害,一眼就看穿了齐顾氏的诡计……”
慧明别看着五大三粗的,但嘴巴却不笨,拍起马屁来更是一套一套的。饶是静虚这种喜欢装逼摆架子的人听了,也不禁勾起了嘴唇。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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